大学的生活转瞬即逝,刚入学时,我望着这片很大的校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毕业啊,可是转眼间我们就已经大四了。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要说大四的生活与前三年有什么不一样,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热衷于去接大一报道的女生了,因为知道接了也没用。再也不会聚到学校公告栏前,看看有什么活动,偶尔得有一人进去看一眼,我们也会说,不是大二的时候去过了,连个好看的妞都没有。我还知道在大学里梭巡一圈,我们也再也找不到我们值得尊敬的学长学姐了,因为我们已经是别人的学长和学姐了。
悄然的我们卧谈会的内容也从苍井空和流川枫转移到了毕业和工作,每个寂寞空虚的晚上我们就会讨论我们路在何方。其实,宿舍里只有我和文宇是迷茫的。因为裴然在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已经购买了考研教材,我记得他第一次拿出来看得时候,我们都惊讶的嘴巴可以塞进恐龙蛋。那时候想的是大学生涯刚刚开始,这四年的折腾岁月该如何度过,可是转眼我们已经要做鸟兽散了。当初我们大一报道那晚卧谈会的自我介绍和聊天内容如同电影一样尚且历历在目,转眼裴然已经将那本考研秘籍翻得乌黑油亮。
小光令我意外的是竟然是想毕业之后想老老实实地回家工作,然后找个不算太丑的妞妞结婚生个娃娃,我曾经追问道,你这个不算太丑的标准是什么样子,他思考良久说,就和电视上的冰冰,玲玲长差不多就行。我几年之后,偶尔出差路过他所在的城市,也见到了他那不算太丑的妞妞,可是我分明觉得比冰冰还要漂亮。那个喝醉的夜晚,我和他说起很久之前的卧谈会,小光只是望向妞妞,然后呵呵,一幅人生赢家得做派。
文宇则是每次我们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最深沉的一个,我们知道这肯定不符合他的一贯高调做派。我们则坚持让他发言,他看到实在躲不过了,便言称,想在青岛找个工作,然后陪着大眼睛毕业。我们知道他明白我们的爱情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风吹雨打。他现在想做得是爱情保卫战。
我也曾无数次地构想着我的未来和人生,但是每个入梦的夜晚,我总会梦见我和姜微西装革履的坐在北京地铁的车厢里去开始一天的工作。我们在周末的时候会牵手坐在天安门广场前看红旗飘扬。梦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心理暗示,我的梦甚至是可以如同连续剧那样的,梦到几年之后,我和姜微拉着一个孩子在长城攀爬,可是我却从来没看清楚那个孩子的脸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姜微一些。
每个梦醒的早晨,我都会添油加醋地找姜微去描述我的梦,只不过姜微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如此奇葩的方式得做梦和清晰得记得梦境。我想问问姜微有什么意见,可是她却越来越沉默。我偶然发现她翻看我俩过往照片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理解以为她是在对青春留恋着。直到有一天她改掉了她的网名和关闭了空间,我也没有丝毫的察觉。因为那时候的我正和其他的人一样,忙着抓救命稻草,这些稻草的组成部分并不是纤维,而是那一摞摞的各种封面的证书。
报关证,报单证,会计证,甚至我花了85块钱一节课没去的拿了一个什么认证管理师证。那时候的课程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但是好在我们的老师,还是很配合得,不再一如从前的点名,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这群扩招这张网打捞上来的鱼虾卒子,正面临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困难境地。但是令我们丧气得还有电视上不断曝光的今年是最难就业季,应届毕业生五百万,去年尚未就业的还有一百五十万,岗位需求比是1比N,当然N趋向于正无穷。
每每看到这样的新闻,我们就会奇怪,当年我们高考如同脚踩独轮车,挤过独木桥,为何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却变成了脚踩风火轮般走钢丝,前路维艰。
当然我们并没有被这样的反动言论所吓倒,我们犹如一群等待过河的小马,豪情万丈中狭路相逢,尽管不知前路深浅,我们却一往无前。我们通向光明和胜利的道路上,我尽管我们知道这中间总会有掉队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掉队得会是姜微。
我有段时间,终于反应过来,姜微的精神状态是不对的,总是郁郁寡欢。有时还会冷不丁地问我一句:“江海,你说我们毕业之后会分开吗?”
“江海,如果有一天,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你会记得我吗,你会恨我吗?”
每每此时,我便心如刀割,耳边哗声一片,我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定地对姜微说:“不会,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北京,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坐地铁上班呢。”瞬息,姜微浅笑,我心花怒放。
可是我和姜微在一起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我们像是两条心绕红丝的鱼儿,可惜不在一个鱼缸。我开始迷茫而又盲目的投简历,姜微则还是准备他那个培训考试。
姜微和我突然害怕起这样的生活,我们一个活在过去的旧照片里,一个却活在对未来大城市生活的憧憬里。我们的交流总是驴唇不对马嘴。我们偶尔的想起会去校外的小旅馆发泄一下沉淀的荷尔蒙,却发现难以愉悦对方,换来得只是沉默的悲哀。我们各怀心事,却不是鬼胎。我们沉浸在难以名状的迷惘里,却不敢承认,因为我们谁也不想摊牌。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许巍了,宁静的夜里,我听到许巍如是唱道:
每一刻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我和姜微决定周末去海边换一下心情,尽管那时候天已经有些凉了,我们都带上了泳衣,仿佛寄希望于能在大海温柔怀抱里荡涤一下自己的心灵。
我们在晨雾中静悄悄地出发,公交车来回摇晃让我有点想睡去得感觉,姜微则早已经靠在我的肩头,安静地睡去了。
当我们到达海水浴场时,发现人并没有和往常那样多,我和姜微换上游泳衣,尽管我和姜微早已经彼此熟悉,但是当我看到姜微穿泳衣的亭亭玉立的向我走来时,我还是震惊于她的美丽。姜微将头发盘了上去,留着一个圆圆的发髻。我们携手走进海里。
“江海,如果有一天,我们一无所有了,我们走投无路了,你会不会牵着我手就这样一直走到海底,结束生命。”姜微很意外地对我说道
“不会的,只要生活有一线希望,我就会拉着你的手,走在岸上的”我说道
姜微一个跳跃进入了深水区,我看到她自由自在的游了起来,我则无奈的退到岸边,我没有和姜微说,我不会游泳。
我看到姜微在水里就如同人鱼公主一样得在海水里穿梭,她也曾无意地透漏她喜欢青岛这座美丽的城市。这个山水相间的地方。我游了一会就选择了到岸上将自己埋在沙子里。当姜微呼喊得时候,我正享受着柔柔的阳光。
“江海,快来啊,救我。”我听到姜微的呼救。我一下坐起得时候看见姜微正在深水区里折腾起大大的浪花。她的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她是和我开玩笑的,可是我却看到了她惊恐的眼神。
“江海,我腿抽筋了,救我啊”
我开始向她跑去。海水一点点的没过我的脚踝小腿肚子胸膛脖子,我也离姜微越来越近。
“姜微,不要害怕,我来了。”
突然,我感觉脚下一空,我整个人没到了海水里,我努力地蹬住脚,想让自己自己能够浮出水面,可是我却越走越深。我在水里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影朝我游来,我知道是姜微。我想呼喊出来,却咕咚地喝了一口水,这时终于感觉到有人拽了我一把。我脚尖一下点到了沙子。我脑袋终于探出水面。我睁开眼的一瞬,努力地寻找姜微。尽管只是困在水底得一瞬,我却感到水面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波光粼粼里我并没有看到姜微。我大喊了一句:“姜微,姜微。”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让我倍感亲切的:“江海,我错了。”我扭头看到了身后调皮的姜微。我掬起一捧海水向她推去。
我们在海水里打起了水仗。我将水花肆无忌惮得向她泼洒而去,离她也越来越近。最后我拉住了她的胳膊,我们站在水里亲吻了起来。在姜微落水得那一刻,我知道我爱姜微是存在我心的定理,就如同我喝的那口海水是咸的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生命会不会这样的结束,我却知道我会跌跌撞撞地挽救我的爱人,尽管前路一片危险,义无反顾。
当姜微的父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我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因为一走到图书馆的出口处,我就会莫名的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然后丁晓脑后涌出的鲜血仿佛也溢满了我的脑海。
当我的电话响起时,我赶紧调到静音走出图书馆外,我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你好,你是?”
“江海是吧,我是姜微的爸爸。”我听到这句话时,懵了一下,头脑里又浮现出那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气派十足的中年男子。
“叔叔,你好,你找我有事情吗?姜微没拿手机吗?”我认定肯定是他找姜微没有找到,才打得我电话。
“我不是找姜微的,我是专门找你的,江海。”电话那头威严的声音传来的讯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叔叔,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吧。”
“江海,姜微要去澳大利亚留学了,你知道吗?我给她找好了关系,将近一年了,现在终于办成了,可是姜微却死活不同意。我想你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吧。”我听到姜微要去遥远的澳大利亚留学时,我手开始颤抖个不停。我终于明白了姜微为什么一直参加什么所谓的英语培训了。
“江海,还在吗?我知道你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会难受,我也知道你对微微是真好,每次她回家都会和我们述说你对她的好。可是,江海你们确实不合适,我也曾经年轻过,曾经从你们那个年龄走来的。可是你也知道姜微从小的长成环境,你忍心让她跟你受罪吗?你忍心让她不开心吗?”这时候我除了听到姜微爸爸的声音,我还听到了我心脏的跳动声。
我还是不知说什么,选择了沉默和倾听。
“江海,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我知道你的爸爸有病,我也曾经找过你们学校的老师了解过你,知道你无论学习成绩还是品行都是不错的,可是江海,姜微不适合你,她注定要回到我们给她设定的轨道上,你也不会走进这个圈子的。你听我一句忠告吧。”停顿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江海,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你可以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一个,我会给你满意的补偿的。”
我泪流满面的挂断了电话。
我脑袋一片空荡,尽管我从小就是从寒冷的童年,贫穷的生活里走来,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放弃自己,从来没有放弃改变自己的机会,改变家庭的机会。我也从来不会抱怨如此的家境。可是现在的我第一次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怨恨起我的爸爸为什么不是有钱人,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幸福的希望,让别人能打开一扇放心托付爱人的门。
我鬼使神差的到了顶楼,走进了窗口,我看到了学校里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了远处人工湖边恩爱的恋人,我向窗口垂直望去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丁晓的绝望。我知道,我闭眼往下一跳,我所有的苦难和努力都会烟消云淡。我不知道,姜微看到我血肉模糊的躯体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亲看到我再也回不来的躯壳时,会是什么模样。可是我知道,我这纵身一跳在学校的网页上只会和丁晓一样换了一行:“某年某月某天,我校国贸专业江海因感情问题在校主楼自杀,希望其他同学能够正确对待爱情和压力。”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从窗口退了回去,不是懦弱,而是坚强。
当我找到姜微的时候,她还是想和平常一样继续隐瞒。可是她看到了我哭红的双眼,我看到了她痛苦纠结的内心。
“微微,我知道你要去澳洲的事情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奥,是我爸爸告诉你的吗?”姜微低着头问道
“是的”
“他还说什么了?”我看到姜微抬起的头上满脸的泪光。
“没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
沉默, 沉默。
其实姜微早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姜微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我们静默地对望,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大海,看到了高山,看到了全世界,可惜都是破碎的。我们空灵的灵魂找不到玻璃瓶子的出口,我们的肉体却惯性的找到了入口。
我们在校外的旅馆开了间房,没等关上门,我们就相互拥抱在一起,然后疯狂地做爱,我们如同迷路的孩子,不断地用棍子敲打着地面,寻找着未来的答案。最后姜微还是扑倒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江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想用手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可是姜微温热的泪珠再次烫伤了我的手背。就如同寂寒的夜里,我醒来却总感受到的姜微的温暖一样,就在眼前。我知道我离不开姜微了,她已经融进了我的生命里。我终于还是下决心做了个自私的决定:“姜微,你留下吧,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会奋斗的,让你过上像样的生活。”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我当年和姜微坦陈相对时许下的承诺。
这个承诺也最终让姜微放弃了留学澳洲的计划,我们像上紧发条的老鼠一样的找工作,找实习单位,考研,考公务员。我和姜微精心的在网吧里熬了两个通宵的时间制作了一份精美的简历。我们用了天蓝色做了简历的封面,内页则是我上大学以来自认为牛逼哄哄的成绩,诸如什么二等奖学金获得者,校学生会秘书处干事之类的。后面则是我的大学考取的四六级证书报关员等证件的复印件。在简历的最后,我和姜微还用大字体写了一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和姜微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我们两宿一夜的作品,真是想着这简历做的如此雅观是需要投到中南海呢,还是天安门呢?我们自信的源泉来自于和文宇之流的简历的横向及纵向对比,我看到他那干巴巴的一张纸的简历,光吹嘘牛逼了,没什么实际内容,唯一有些扎眼的是他专门拍的那张自认为帅气十足的照片,脸上一股骄傲。
我们到学校的打字复印社,打印了厚厚的一摞。当我们看到别人都是简单的一张纸时,我们更是心里笑开了花。当然有喜就有忧,小光在我临走时,就差点哭出了声,因为他是这家店的老板,而我和姜微是他的上帝。当然是不掏钱的上帝。
可是我不知道,我和姜微自认为把杀猪刀磨得锋利好干活的时候,我们忽视了一个常识,我们才是猪狗不如的应届毕业生。我和姜微看着学校招生办公布的招录信息,逐渐得开始参加一些校内的招聘会。可是当我们将制作精美的简历递过去的时候,我们换来的不是关注,而是眉宇间的厌恶。也许我们自豪的作品,在屠夫眼里太过华丽和花哨,因此他们先淘汰了增加他们劳动量的我们。有好几次,当姜微看到被扔到麻袋里的简历,都有一种想和屠夫要回来的冲动,可是我冷静地拦住了她。当然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价值创造,收破烂的老头就喜欢我们这样厚厚的简历。
连续好几个周末,姜微有些闷闷不乐,我们总结分析之后,也变换了风格,把厚厚的自传体简历换成了一张纸的精简版。我们重新去小光那里打印了一大摞,然后又贴上了我们的相片,重出江湖。照片里我俩笑得自然而又自信。贴照片那天,姜微把我俩照片放到桌子上,拼在了一起,然后发出啧啧的赞叹:“江海,你看咱俩多般配啊,留着照片,结婚的时候就用这两张。”
我望着照片也是有些出神,我头一次知道了还有“夫妻相”这样的词语,不过等我反应过来,我则说道:“姜微,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我还真配不上您的花容月貌,等结婚的时候您还是申请换人吧。”姜微随手拿起桌旁的一本书就砸在我脑袋上,我却没有醍醐灌开的顿悟,只是不知道有后来一语成谬的遗憾。
我和姜微换了装备后,成功率提高了不少,尤其是姜微,照片上鲜活的美女就是最大的招牌,因此她收到面试通知的电话竟然是我的好几倍。
尽管我和姜微漫天彻地的寻找招聘单位的鱼钩,哪怕饵料是如此得难以下咽,可是我们知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能这样,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才可以在简历上添上一小行曾在某某公司从事某某工作数月的文字。尽管这些文字在简历上花费的油墨并不是很多,可是却能在我们找工作的道路上给我们镀上一层金身。
我和姜微就一直在寻找着机会成佛,可是我们却差点走火入魔的成了鬼。那天我们一如往常的在网上发布我们的简历。过了不久就有电话给姜微打来,说是通知面试。然后留下了一个公司的名称和电话,让联系相关的负责人。
我赶紧上网去查询了一下那家公司,我发现是在青岛的一家巨厉害的外企。
“江海,还是我厉害吧?”姜微脑袋贴着我,看着那家公司的网站说道
“这家公司你给他们发过简历吗?”我奇怪地问道姜微,因为我印象里压根就没有给这家企业透过简历。
“打电话问问吧?”姜微说道
“你好,你们公司人力资源部让我联系你们,说是安排面试环节,我想咨询一下”姜微问道
“是的,我们公司通过网上招聘平台收集到你的简历信息,完全符合公司的用人要求。我们会稍后的时间安排你到公司具体地进行面试环节,你等通知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姜微一脸兴奋地挂断了电话。我心底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当晚,当那家公司的人事将面试地点告诉姜微时,我们头脑有点发蒙。因为这个地址并不在城区,而是在城区下面的郊县。姜微将我们的疑问抛出时,对方则态度强硬的说这是公司的生产厂房所在地。另外在城区有办事处,只有到厂区面试合格后,才能够回到市区上班。
骗子,之所以能够骗人,是因为他们可以看透人心,而人心则是人性的附着体。当我劝阻姜微时,其实我也早已经丧失了判断,反而是认为抓住了黄金稻草,人性如此而已。
我怀着试探的想法,将网上查询到的公司电话又打了一遍:“您好,请问贵公司招聘吗?”
“是的,正在招聘”
我还想再问点细节,结果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因为第二天我也有个面试,我有点找不着头脑。
姜微则盯着我,意思是我拿个主意,我想了半天,还是说要不你去看看吧,毕竟这样大的公司机会难得。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得睡不踏实,快到凌晨时,我才在昏昏沉沉里睡着。
等我醒来时,却看到手机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江海,我今天去面试了,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能行。你的面试也别迟到了啊?”我晃了晃浑浊的脑袋,看到这条短信已经是1个小时之前了,我赶紧起床。我给姜微打电话却没有应答,可能在车上睡着了,我安慰自己。
我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到了站台,准备去面试。当走到站台的时候,我的思绪一下回到了我和姜微的认识时候,也是在车站,我想到了那个跟在我后面哭泣的姑娘。我赶紧给姜微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不过,过了一会一条短信飘来:“江海,刚才睡着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坐上了车,你也加油吧。勿挂念!”
我看到短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姜微说:“你把公司联系的地址和电话,发到我手机上,自己注意安全。”
“不用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面试去吧,再墨迹你要迟到了”姜微回复到
“好吧,注意安全”我回复到
我心慌的厉害,这次,但是我准备坐上去我面试地点公交了。我用手机登陆看了一下姜微的博客。
“加油,微微,你自己可以的。”这是昨天晚上很晚发布的,看来姜微也是一夜无眠。
“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鱼,被粘在细密的网上,但愿梦是反的。”这是今早7点钟的QQ状态
我犹豫了一下在车门即将关闭得一瞬跑下了车,然后换成了去汽车站的车。
绝望是什么,绝望就是明明知道她在,却踪迹全无。这是我现在的状态。姜微在早我一个小时下车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江海,我到了,放心吧,你安心面试”之后就杳无音讯。
我已经在这个不大的小城的车站搜寻过角角落落,打姜微的电话已经关机,短信又不回。我自责自己没有准时醒来陪她过来面试。我无奈地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打听她的下落,可是茫茫人海里却无异于大海捞针。时间静静的过去,我终于在焦躁中感到了饥饿。当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那碗面,准备继续寻找时,我还是试探性地询问了刚进来坐下的一个胖子,因为我看到他从出租车里刚出来。
“师傅,您是附近的出租车司机吧?”
“是啊”我看到他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你上午有没有拉一个女孩啊,穿个蓝裙子”我问道
“我拉的乘客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我还要每个看他们穿裤子还是穿裙子吗?”我听到他没好气的说道,也许我的唐突问话,打断了他的吃饭令他有些不满。
我失望的站起来,想要离开。可能是我的表情打动了他,他问道:“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啊,年轻人嘛,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不是,是我女朋友来这里工作面试,可是下车后音讯全无,手机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我低头说道
“是吗?你等等啊,我给你上车上喊喊啊。”我看到他喝了一口汤就起身到了门外的车上,我听到他的车载对讲机沙沙的响着杂音。
“048号,呼叫全体,有没有今天上午大约9点钟左右接到一个或者看到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收到请回答。”我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破旧的被胶带缠绕过的对讲机,期望能够等来答案。
过了好久,那个对讲机只是传来别的额讯息和简短的沙沙声。当我快没有耐心的时候,却听到了回答。
“061回答,上午九点曾经一蓝裙女孩和一个男的搭乘我车,女孩挺漂亮,目的地是张庄镇。”我一听赶紧抢过话机想问一下细节,那头却传来了沙沙声。
胖子,看了我一眼,只是说:“上车”
车疾驰而去,我手在车上不停地颤抖,那个出租车司机则劝说了我几句,我也只是知道了他姓唐。
当车停在一排民房前的时候,唐哥点了一颗烟说:“你自己进去吧,你女朋友肯定在里面,我车不熄火,在外面等你。”我忙不迭的下车,等我跑出两步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到唐哥把窗户玻璃摇下来,然后扔给我一个啤酒瓶子。我微微的愣了一愣,然后拿起了那个酒瓶子。
我径直的朝那个大房子走去,貌似很久之前的一个房子,因为我看到前面的门柱上还挂着一个破旧的XX公社的木牌。
当我一脚踹开房门时,我看到屋子里聚集了乌压压的一群人,然后房子的正中摆着一个黑板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上面讲解什么投入产出比。我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然后喊了一句:“姜微”
以后的事情,我忘记了是如何穿过众人的目光手里扬着那个啤酒瓶拉着姜微走出那个房间的,对了在我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跟了过了,我顺势就敲碎了酒瓶,露出锋利的茬口,然后说了句:“手机拿来。”
我和姜微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一次经历,因为我知道离开那个县城的车上我还左手紧紧地攥着姜微的小手,右手握着那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瓶子,直到车站的安检员要了去,丢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我才回过神来。
姜微出租车上一直伏在我的身上哭泣,而开出租车的唐哥只是在拉我们到车站之后,扔给我一个打车清单,我记得我下车的时候递给了他100块钱想感谢一下他。他却把剩余的零钱找给了我,然后头也不回的又走进兰州拉面馆,吃他那碗尚未吃完的拉面。
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我和姜微仿佛大病一场,当然我是仿佛,姜微则是结结实实的生病住到了医院。我知道她是被惊吓着了。那几天,我放弃了所有的面试和学习陪着姜微。姜微的父母是在她生病的第四天刚到了学校,当我看到姜微爸妈从车里走出一路狂奔的冲向姜微的病房时,我失去了把拿酒瓶,手刃敌人的勇气,而是逃到了厕所,然后选择了离开。
我不知道姜微父母见到她后会不会痛哭流涕,我只是知道我没有尽到照顾姜微的责任。我知道我会为此而付出代价。可是当姜微的妈妈将我堵在学校的教室,并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我是穷光蛋,是她女儿的寄生虫时,我选择了沉默。我选择了做把脑袋扎进沙坑的鸵鸟。我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拿一把锋利的刀子把自己的脸皮围绕一圈的割下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然后拿起来喂狗。
我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姜微知不知道我被她妈妈骂得这件事,我想她知或不知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件事让我深深地反省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即将毕业的天之骄子,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弱者的卑鄙的爱情盗窃犯。正如姜微的妈妈骂的那样:“你这个乡巴佬,我真不知道我们家微微是怎么吃得迷魂药。你赶紧滚蛋。”
我站在教室的角落,看到所有的同学都看着我,我看到了同情,可怜,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尽管姜微的妈妈最终在一天之后离开了青岛,可是我心灵的创伤远远没有被抚平。反而在每个宁静的夜里愈加得疼痛和跳跃,那些表达鄙视的词语,如同一枚电钻钻开了我的脑壳,然后以烧红铁水的姿态浇铸进我的记忆长河里。
而那些通红的耻辱铁水蒸腾起的水汽却让我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在大城市混出个模样的想法如此的迫切和坚定。我想好了,我一毕业就要去北京,那里有我幻想的金矿和伊甸园。
自从上次被骗进传销窝点的事情后,姜微过了很久才恢复了笑容,我们达成了共识,一毕业之后就去北京。之前在青岛有合适的工作就勉强干着,没有就算了。
我从来没有问道姜微在传销窝里的那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我不想解开她血淋淋的伤疤,就如同她妈妈之于我的。
当姜微的爸爸再次打过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畏惧和茫然了,我选择了不卑不亢。
“江海,最近和微微还好吧?”我有些诧异姜微爸爸的语气,
“叔叔你好,我和姜微都挺好的。”我赶忙回应道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啊?”姜微的爸爸一语就切中了我的要害
“还可以吧,参加了一部分招聘会,但是效果一般,再看看吧。”我含糊道
“江海,你和姜微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们也不用隐瞒,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江海,这次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和姜微可以回来参加我这里的公务员考试的。”姜微的爸爸停顿了一下,明显是在等我表态。我却还是沉默
“江海,你和姜微回来吧,考试面试什么的你们都不用操心,我可以利用我的关系摆平,你们回来我可以给你们铺好路,你们也可以住在家里,相互照顾起来方便些,毕竟我和姜微的妈妈也老了,也快退休了。”我第一次从姜微的爸爸嘴里听出了疲惫,听出了无奈,甚至听出了哀求。
虽然我按理说应该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些复仇的快乐感,可是没有,虽然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可是我仅仅是坚持了自己要去大城市独自闯世界的梦想而已。
当然这次姜微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站在我这边。我好几次和姜微吃饭的时候,听到她妈妈在话筒那边传来的咒骂声,我突然明白了,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坏人,因为我对于那些话语免疫和自动过滤了,我不是坏人吗?
那学期的期末考试是我们大学生活的最后一次阅兵,因为我们在前面挂科的项目需要在这一次把握住机会补齐,当然因为我们忙于彼此的生活,我们宿舍的圈子被动的被缩小了。裴然几乎整个的人呆在学校专门开辟出来的考研教室里。我和姜微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曾经混入其中,却发现自己很快就无地自容的退出了那方学霸们的净土。因为,我在那里看到了几年没见的书本累积的长城,我还在有限的卧底时间里见到了某些学霸将占有的那一方风水宝地里,旁若无人的煮泡面,也可以一脸酣睡的口水流满桌面。还有人竟然将洗漱用品甚至衣架都带到了这里。我和姜微在那里碰到裴然的时候,他正在有限的空间里做他自己发明的那套广播体操。我看到就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一位学霸用简陋的泡面纸箱做了一个遮挡屏风,他那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我看到他作品的一瞬,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老师是街上飞驰而过的摩的师傅,因为一样的形状,不一样的是他一头扎进书堆的姿态如同传说中的鸵鸟,当然是顾头不顾腚的状态。
我们看到裴然也看到了我们,然后费劲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N个人的包围里杀了出来,当他邻桌从那个摩的堡垒里欠身起来的时候,他头发明晃晃的有些闪人,我感叹道:“这得多少脑油才能如此的乌黑亮丽啊。”
“你们怎么来了啊,江海”裴然和我们趴在教学楼的玻璃扶梯上问道,
“没事,就是过来上自习走错教室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啊?”我回答说
“哎,还行吧,我比他们准备的早些”裴然这一句哎,我知道不知道包含了他多少的沧桑。我只是记得大一刚来时第一次卧谈会,这个并不健谈的眼镜男说他将来考研的目标学校是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当时,我们都寂静无声,其实我们谁也没睡。转眼间,已经到了他为目标冲刺的阶段了。
“你俩怎么样了啊?我听文宇他们唠叨,说你俩准备毕业之后一起去北京打拼。是有这么回事吗?”我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裴然说这句话时不经意的一丝惆怅悄然流露。
“是啊,我们准备到北京,你不是也一直想考北京大学的研究生吗?”姜微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啊,那是我的理想,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裴然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