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安泽和梦诺去看望她，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寒烟，你的文笔已经非常好了，可以试着出书，我对她说。

    小露，我不会怪你，都怪我内心太脆弱，经不起文字的兴风作浪。

    有时候人在做，天在看。

    嗯或许吧。寒烟说完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

    安泽留下来照顾寒烟，我和我梦诺选择出去逛逛，来到景山花园，并肩坐在草地上看天上漂浮而过的白云，对寒烟的事只字未提。我拉着梦诺的手，心突然很落空，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说什么。阿美又一次来找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寒烟那桩子事查得怎么样了，我只是很简单地回答阿美，真相就是寒烟。

    小露啊小露，我们往往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那个人扮演的就是众星捧月。

    安泽！！

    这时梦诺却突然腹痛的呕吐不止，我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看医生。梦诺摇摇头，小露，还是你对我好。

    第二天，梦诺拿到医院的检验报告，阳性，已经怀孕，我不可思议的问她孩子是不是林源的。她没有解释，点头不语。

    六

    我费劲周折的找到了林源，当我站在他家门口时，却被那奢华乱了心绪。我问他怎么办才好，梦诺怀了你的孩子，林源不做声，只是不停地抽烟，直到我被呛得不行，他才熄灭了烟头。

    怎么，你们男人没有出事负责的意，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要动，林源突然拉住我，很伤感的说，好，我负责，明天我就告诉我爸妈，并且商量这门婚事，我听后很安心地点点头。

    安泽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出现我奋力追上去，他回头用那种可以杀人的眼神盯着我和林源。

    我正要解释，安泽却像一只兔子一样逃跑了。

    不用管他，他肯定又是来找我替他说谎办事的。

    什么谎？

    你不知道吗？林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先是让我挂寒烟，又求我帮她发慈善贴，还来找我要让人吃了可以沉睡不醒的药丸。

    书上曾说，所有的冤案，往往结局会使人诧异。无论你信与不信，真相就在眼前，与其揭穿，不如让他演下去，最后他会死的很难看。

    夜已深了，外面吹着很大的沙尘暴，在回去的路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我终于极其狼狈的回到住处。此时梦诺已经离开了，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有简短的话语。意思是让我不要告诉林源孩子的事，我会自己选择。

    看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梦诺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带走了我一切可以联系到她的东西，我在屋子里干着急，她的电话已经关机，或许她不知道我多想拿翅膀会飞，好去告诉她林源答应负责了，而且会和你结婚。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阿美打来的。我接通了，阿美在电话那头哭的甚是凄惨，她说，林源被人杀了。

    她的话音刚落，我僵在那里，阿美又说，杀人者是安泽，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瞬间啪啪下落，心尖突然一阵揪心的疼痛。阿美，警察为什么那么快就破案了？

    小露，什么破案，还用破吗？林源的朋友全都看见了。

    我终于失去力气，跌坐在地板上。

    七

    翌日，我拉着阿美去探监，由于阿美的父亲是公安局长，所以没费多大周折我们就坐在了安泽的对面，只是时间不会再通容，我们只能长话短说。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天昏地暗。我隔着厚厚的玻璃问安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为了什么？

    安泽微笑，小露，这就是爱。

    这是他妈的狗屁爱，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快乐，你让我快乐过吗？

    你都知道了？安泽试图抓着我的手。只是那之后被我狠狠甩开。是啊，一直都知道。

    是梦诺那个婊子告诉你的真相？

    我无意间向后转身，梦诺在我的身后站着，或许，他已经得知林源被杀的消息。我们都没有说话。

    梦诺并没有丝毫恨意，从容镇定，梦诺说，对，一开始我就知道，时刻提醒小露不要插手，她却非要为搞清真相趟这趟浑水。

    一年前，梦诺和安泽联手开始吸毒，那个时候我和安泽正在热恋中，安泽立刻找到了寒烟，他不想连累我，若以宁愿去和明知无辜的女孩在一起也不要伤害我。谁料没了钱，他又找到了阿美，阿美的家境很好。可安泽万万没有想到我会一直查下去。所以他和寒烟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让我知难而退。而梦诺，她一直都知道，却从没告诉过我，而他所没告诉我的事铸就了这万劫不复的今天，梦诺啊梦诺，你真是个白痴啊。

    从此以后，我开始疯狂的迷恋那个报废的飞机场，里面的飞机破败的不成样子，没准哪一天就会成了一块废品收购站，我只是痛心那么好的一块地皮不应该只收费品，而是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看着看着，就想落泪，梦诺曾说过，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让人掉眼泪的城市，除非环境中的灰尘太多。收废品算是灰尘太多吗？还是废纸废铁废塑料都已经变成了灰尘？

    八

    已经连着半年没有看到梦诺了，阿美说她已经走了。早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会被她打掉，但还是会有很多惋惜。梦诺那么留恋这个可以让人掉眼泪的城市，又怎么舍得离开。她知不知道变成收废品的飞机场现在又改建成了游乐场，这个一排排紫叶李繁盛的城市再也看不到灰尘了，可依然让人忍不住的掉眼泪，掉不完的眼泪。

    我也曾多次找过寒烟去告诉他一切真相都是安泽，完全不怪你，你静秋一样的笑容真美，她也曾给我打过电话，我回过去的时候已无法接通，我去过她以前的住处，房东说她七个月之前就已经搬走了。

    在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去了那个在飞机场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游乐场，它和原来断然不同，远远望去有一排排的七彩灯光，我被它们闪的心生波澜，还有那喧器的歌声和小吃店，叫卖声此起彼伏，游乐场里有一个二十几多米高的摩天轮，我的头仰望了它许久，脖子变的酸痛不已。唉，其实幸福就像摩天轮，仰望久了也会累。

    我蹲在游泳池边，撩起一把被太阳灼热的水，水纹里映出阿美的身影。我回头，她站在我的身后。她说，小露，你个杀千刀的原来在这里，我们一起游泳吧我爸检验过这里的水质，绝对无害。说完，她下了水，拿水撩我。

    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想起了寒烟，我们也曾这样单纯的互相拨水，还记得是寒烟教给我游泳的。

    日子又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安泽被判死刑且已经行刑的消息。阿美向我道歉，我已经求过爸爸了，实在已经尽力了，可还是不能与法律抗衡。

    阿美，其实你不用给我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真的是连累大家了，其实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夜的空气干净了许多，夜色很黑，像极了某个人的脸上表情，夜风很凉，我披了件大衣不知从何时我开始变得彻夜失眠，问过不少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因为我心里有一段不可抹磨灭的旧时光，扎了根。

    医生所说的那不可磨灭的旧时光就是那段少年事吗？那段让我猛的想起又猛的忘记的事。

    嗯，少年事。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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