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推着她的轮椅,点头道:“周小姐和纪先生的感情真好,纪先生一天跑主治医生办公室好几趟,都是因为小护士给您擦药的时候把您弄疼了。”
“还有这事?”周锦茉笑道,“可是护士小姐,上药真的很疼啊。”
“她告诉我说,是您长得太好看了,总是情不自禁就失了神。”
“行吧啊哈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锦茉让护士推着她在医院转了几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不想回病房。
那个女人过来找纪斯川,一定是打着来探望她的名号,周锦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她叹了口气,心中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咬牙进去了。
她这样想着,就算那两个人真的在医院里你侬我侬又怎么样,她只要当做没看见就好了。这样想着,仿佛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她整理好了表情,走进了病房。
……
正在床头抄着病例条的小护士不明所以地抬头,“周小姐,您回来啦!”
周锦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笑,但是笑容凝结在嘴边怎么也笑不出来。
抄病例条的小护士就是那个给周锦茉换药的护士,下手很重,很疼。看见周锦茉脸一红,“周小姐,纪先生说,今天去见顾客,不回来了。”
周锦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斯川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三天后,一张机票寄到了她的医院。
回a市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已经开始升温了。
周锦茉拎着背包站在机场,旁边是一个归国的少年,正在被一大群亲友左拥右抱。
对比起来,她这边清冷的吓人。
周锦茉每次下飞机的时候都会遇见不太好的事情。上次下飞机之后也是孤零零的回家,接着姐发现家被封住了,这一次她一路上都皱着眉,对下飞机这件事有种本能的排斥。
或者说,对孤零零小飞机有种本能的排斥。
所以她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手机,勉强能把自己从窒息中拉出来一点点。
“锦茉!”
几乎是刚刚开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周锦茉有一丝丝欣慰,笑着接通了,边说话边往机场门口走去。
“蓝娅,好久不见,我出差刚回来!”
“锦茉!”电话那头很吵,蓝娅几乎要哭出来了,又惊又痛,“锦茉,你快来,伯父出事了!”
……
周锦茉赶到纪氏的时候,车已经把人带走了。
那天的日光苍白,僵滞的目光中,每一个人的脸都像是不入流的雕像,幸灾乐祸或者事不关己,怜悯或者别的。
光线把每个人的脸都折射成光怪陆离的雕像,其中一个雕像就这样穿过人群冲了过来,一把搂住周锦茉的腰,生生把她已经要离体的魂魄拖回人间。
“锦茉,你别难过……”蓝娅抱着她,说话带着哭腔,“你别难过。”
“我父亲怎么了?”
“锦茉!”
“我父亲怎么了你说!”周锦茉一把按住蓝娅的肩膀,表情狰狞骇人,“他怎么可能跳楼,他不可能跳楼的!你们胡说八道认错了人,怎么敢给我打电话!”
她还在工作,合作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怎么能就这样跳楼了呢?
父亲小时候就常常说,人在什么都在,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他从来不是骗子,也从来不骗人的。
周锦茉脱力的跪在地上,越想越好笑,然后就这么,笑了出来。
“蓝娅,我刚从我奶奶老家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见见我奶奶,我还要说,等我还债之后就带着我爸我妈回去见见我奶奶,老人家怪想他们的。”
这样说着,她逐渐安静下来,“还有,我已经很多年都没回去了,我爸妈也是,很多年都没回去了,我想要纪斯川陪着我回去,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