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康城生一堆的孩子他们楼上楼下跑,听他们使劲叫喊爸爸妈妈。”安卡一脸陶醉,仿佛她说的孩子们都已经存在。
“好,生一打。”我笑破肚皮,“最好组一个足球队,打到巴西去,打到爪亞岛去。
“所以你也要抓紧啊。”她不害臊,接着说。
“我才不要。”我瘪瘪嘴,想起张茜,整天孩儿长孩子短,三天两头跑医院。
仅仅想到这里,我就在心里起了毛,发了怵。
“你不知道,跟爱的人生孩子很幸福。”安卡说这话平静地像喝白开水一样镇定自若,而且一脸向往。
我瞠目结舌,接不上话来。
“安卡说得没错啊!”杜康城突然闯进来,“外面一群人等着你们出去呢。”
“到点了吗?”安卡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的夫婿,仿似第一次见到美男子。
“到了。”杜康城没有她那么长情,也不注视她。
我们走下楼,在紫檀木上趿拉拖鞋。
一楼的大厅里,窗户粘贴特大的喜字,客厅的天花吊着红彩条。茶几上摆着大盘的喜糖,宾客们穿着喜庆的服饰,年轻的男子和伴娘们打情骂俏,一片闹哄哄。
看见我们走下楼来,尖叫声和口哨声响彻整栋楼。
长辈们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猜他们是故意让出场子给年轻人嘻哈的。
杜康城的朋友里面,有一群喜欢跳街舞和交谊舞的,音乐声响起,会跳舞的在扭。
后花园里摆着成堆的红炮仗和烟花,看来晚上还有更热闹的节目。
“安卡,唱歌。”他们原来就在唱K,有人将麦递给安卡。
“安卡,喝合卺酒。”一对酒杯递上来。
“安卡,跳舞。”熟稔的人上来拉新娘。
大家起哄,安卡和杜康城喝合卺酒。安卡兴奋地将空酒杯往面前绕了半圈,看见沙发上的姚雪。
“姚雪,尹时腾,你们来一杯。”安卡大叫。
一对新人被嘻哈着推出来,姚雪挽着尹时腾,站在人群中间,两人深情对望。
“喝了合卺酒。”人群里有人狼吼。
看到这一对,想起尹时腾当初对安卡的一片深情,不禁为安卡感到可惜。
然而人各有志,像尹时腾这么安分的书生,安卡大抵是看不上的。有了杜康城富甲一方的生活做范本,安卡即便自我折断翅膀,也不想飞出杜康城的手掌心去了。
看着姚雪两颊绯红的娇媚模样,感觉历史老师尹时腾真的很幸福。
姚雪那么能干,尹时腾家里乱糟糟的样子应该一去不复返了——谁娶了这么能干的女孩子,能不幸福一辈子么。
就是那一场农场一日游,尹时腾游回去一个好女人。
伍海彦在人群里找我,与他目光不期而遇,我立刻躲开了去。
他们一对对轮着玩,也有伴舞的。
我怕他们糊弄我和伍海彦,于是趁着大伙儿玩得兴致,赶紧找地方躲去。
极目之处,都是人头涌动。
我发现,黑暗的地下库最安全,此刻没有半点人迹。
蜷在电影院侧边一个小房间里的沙发背后,那里刚好有一把矮转椅可以躺下去休息。
呆呆望着天花上的水晶灯,仔细聆听一楼隐约传来的吆喝声……
这天早上起的太早,我有些困顿,迷迷糊糊地入了梦。梦境里我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眼里全是陌生人,但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像麦芒一样刺得我发疼,我躲也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