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唤,赵新如强撑这身体摸了一粒药丸服下。
身体正在苏醒,却还不能活动。
门外有男人的声音,赵新如听了却没分辨出来。
大概是陈大庆回来了。
世界在这一刹那恢复了安静,一切好似静止一般,只有身体里汩汩流动在经脉之间的精血让赵新如有一丝知觉。
恍惚间有女声哭泣,委屈又裹着喜悦。
好像也有男声低沉絮语。
是梦吧!
她躺在炕上,时间好似过了很长很长,又好像是一瞬间。
赵新如恢复了身体,刚坐起来,木门吱呀一声响了。
银白色的月光铺在地上,像是堵上了一层水银一般灵动好看,忽然一道黑影高大将月光分割成了两半。
谁?
刚恢复的赵新如反应有些慢。
房门开着,影子逐渐的被拉长变大,紧接着是铿锵有力的脚步。
那人走的沉稳,带着清冷的风。
煤油灯很暗,直到那人在月光里消失了,然后出现在昏黄的灯光里,赵新如才抬起头看过去。
这一看愣住了。
男人高大威猛,寸头平整一双明亮的眼底透着寒光,鼻尖还有薄汗冷冽的唇抿着很是不悦。
陈启山?
男人看着她,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她看着陈启山,眸子里失了焦。
不是迷恋,是疏离。
当年她嫁给陈启山是满心欢喜的,那个天神一样俊俏的男人简直就是梦里的情郎,她爱的死去活来。
进门第一天,陈启山给她的是一个背影。
那时候她以为多年媳妇熬成婆,真心总是会被发现的,她爱着,她等着。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陈启山,趁着男人没睡醒偷偷的用手指临摹男人的样子,这个男人的每一个呼吸她都是喜欢的。
可他从来都是冷的。
陈启山有事会告诉她,没事从不会跟她说话。
后来丁玉霞进了门,那个女人看到陈启山的第一眼,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贪恋都是那么清楚。
陈启山不理她,丁玉霞说婚姻都是父母做主。
于是赵新如就跟公婆闹。
丁玉霞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做主,于是她脱了衣服忍着羞往陈启山的被窝里钻。
丁玉霞又说,男人经不起一哭二闹。
赵新如都照着做了。
陈启山的确是跟她说话了,也看她了,只是却更冷,更疏离厌恶。
直到三年前陈启山去了部队,他们再无交集。
回神去看,陈启山的眼里依旧是厌恶疏离。
“呵!”
赵新如无声苦笑。
她居然都忘了陈启山是今天回来的了。
这一世的现在,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
“这就是你管的家?”
陈启山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好似琴弦的重低音撩拨人心。
他一路风尘仆仆一分钟都不敢耽搁连夜往家赶,可进了门看到的就是母亲和弟妹的惨烈的争吵。
而那个身为打大嫂的人却躲在屋里不敢出头。
陈启山别过脸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