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大学真的只要这一个箱子吗？”萧妈妈反复唠叨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但是她又多么希望这一天到来得更慢一点。她很担心萧晓，出远门一个学期不回家，只带了一个二十寸的箱子就准备走了，而且那箱子还空空的没有装满。

    “我可以在那边买呀，我干嘛带那么多东西到那边去啊，完了我还得带回来……”萧晓放任她妈妈给她摆弄着行李箱，靠着门，把手插在裤口袋里。

    “唉……顾一服那小子人还挺好的，可惜你们没考上同一座城市，他没办法替我们照顾你……真是难得你有这么好的朋友，以前看你成天不说话不去交朋友，怎么就遇上顾一服的呢。”

    “你那么喜欢他，你认他做儿子好了。”

    “是啊，当我儿子多好啊……”萧妈妈故意赌气着说。

    “真的吗？阿姨要我这个儿子啊？”萧晓和妈妈正抬杠着，顾一服正好上楼来串门了，萧爸爸去开了门，结果这两句调侃就让顾一服听见了。

    “嗳？顾一服来了！你坐，阿姨给你倒杯水。”萧妈妈扔下给萧晓收拾的摊子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里去了。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萧晓：“喂！真不是亲妈啊？”

    顾一服偷笑着，这次来看萧晓，只想确定萧晓有没有恢复自己的情绪，不过自己肯定过分担心了，要是萧晓还被那股失落感笼罩的话，她高考状态也不会那么好可以考上这所自己心仪的学校了。

    “那个瓶子呢？”顾一服问。

    “还没有反应呢，估计以后真的没有眼药水可以用了，我的神眷特权就算到期了呗……如果想续费特权的话，也许像乌舞说的那样，违背神旨就会付出你不想承受的代价。”萧晓的表情淡然，不知道是释然了，还是淡忘了。

    顾一服看不懂，他只是思念着乌舞，那个一边陪着萧晓没心没肺大笑着，一边磕着药的疯姑娘。

    三天后，某科大学生公寓。

    房间里空空荡荡，其他的室友还没有来，萧晓独自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唯一跟自己一起来学校的行李箱。

    过了约摸三分钟，萧晓回过神来，她站起身走向行李箱，然后一样一样地把东西从行李箱里掏出来。直到最后，露出了一个复古咖啡色金属螺口瓶盖的玻璃瓶。

    她还记得那天猛烈的河风，还记得泪水都仿佛流干。那一天零点，夹层区没有出现，眼前金色的乌舞就那样一点点淡出了黑夜，到最后她还想着能否进入夹层区使劲抱抱自己的好朋友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那八本乌舞送给她做礼物的书，萧晓一股脑全搬上桌子，束在了架子上。眼药水没有之后，她的眼睛没有了文字转换能力了，她看那些字，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要把这些故事分享给大家，因为每一本书，萧晓都有很认真地读过，大概是因为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缘故，每一句对话，每一段修辞，她都记得格外清楚。

    朋友只是陪你坐几站，到了不同地方就要换乘的人，而乌舞，更是另一辆车里的人，她们的相遇就像是同一个服务站里停一停，然后又互相开走罢了。

    萧晓长呼吸一口气，将瓶子重新放回箱子压在箱底，成为大学同学不会知道的秘密，她会一直珍藏着它，她会永远记得那个叫乌舞的金色姑娘。

    十年后，某写字楼8810房。

    “请问萧晓是在这里吗？”伴着几声敲门声，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门没关，请进！”

    听声音，竟没有听出一丝疲劳，看起来真是乐在其中了。

    “是我，顾一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