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更多的是从这些东西里散发出来。
卢嘉看到这一切已经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皱着眉头一路找到卧室。
果然在床上找到了何以定。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
卧室反倒很整洁,应该是何以定喝醉后,直接走了进来睡觉。
卢嘉走过去。
何以定睡得很沉,绵长的呼吸,
他的手机就扔在地上,与它的主人一样,静静地躺着,只是还未来得及暗下去的屏幕上显示着一百多通的未接来电,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在找他。
卢嘉咬了咬唇,弯腰捡起手机。
犹豫了半响,还是滑动了手指。
她想,今天自己大抵是要做完所有无下限的事了。
打来电话的人很多,有好几个都是卢嘉熟悉的,自己的,杨锐的,何以定好几个朋友的,还有何以定的父亲。还有杜雅兰,打了电话不要紧,还发了短信,说是她到了京城,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还有一个写着养老院李院长的,卢嘉蹙眉。
养老院?
然后她退出了界面,又回到主页面。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点开了相册。
在点开的那一刻,提起的心就掉落了下来,不是因为放心,而是她终于应验了心中的想法。
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可悲。
照片里的女孩很年轻,照片的像素比起现在稍微有些模糊,应该是很多年前,手机像素还不是那么高的时候照的,有校服的,有便服的,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笑的,有瞪眼的,还有几张自拍的。
照片里的何以定是她陌生的,他从来没在她面前露过那样的表情。
他也不会那么亲热地搂着她,吻她。
这样的何以定太陌生,陌生的卢嘉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是一个和何以定长着同样五官的人而已。
而相册的最后一张,很清晰。
是海边,女孩一身白皙的裙子,背着手,黑色的头发飞舞,侧抬着脸在笑。
图片的时间显示的正是不久之前。
卢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却笑了,她还笑地出来,可是她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她久久的没动,自动锁屏开启,手机暗下去,宽大的黑色屏幕印照出一张满含悲愤的脸,眼角有冰凉的东西顺着流出来。
卢嘉想不起来,她有多久没哭了。
似乎,她都快忘记哭的感觉。
她有那么一刻地再想,是不是报应。
这是不是多年前,自己伤害了别人的报应。
现在,她才会被何以定如此狠狠地踩在脚下,她才会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幸福。
从来没有那一刻,她觉得如此绝望过。
这几年,原来只是一场一个人的恋爱,一场自己与自己的**。
似乎是还嫌她不够绝望似的。
当卢嘉狠狠地将手机扔回了地上,整个卧室铺着何以定从阿布达比淘回的昂贵地毯。
手机落下无声,顿开的屏幕却照亮了地上的东西。
卢嘉愣愣地看着,半响,才像忘记了动作一般,僵硬地拾起来。
是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套着两个重合在一起的银环,很简单的式样,何以定很喜欢,一年四季地带着。
就算欢好的时候,他都没有取下来。
有一次,她好奇地趴在他的胸口,想要拉过来看,却被何以定一把抓了过去。
好像自己握着它要把它玷污一般。
他只允许自己带着,自己看,更多的时候是塞进领口里。
她和何以定的关系很多年来都是床上解决了各自的需要就分开,她甚至从来没有在何以定身边躺上过一晚,通常,她会被打发到客房,她一直很尊重他,她觉得有些人有自己的习惯,何以定就是。
所以,何以定带着这条项链,她觉得应该也是他的习惯之一。
而现在,当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她才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清了套在链子上的银环是什么。
那是两枚可以扣在一起的对戒。
男款很简单,只有一颗细碎的独钻镶在正中。女款戒身纤细一些,正中的位置镶嵌了三颗并列的独钻。
又是三。
卢嘉紧紧地将对戒攥在手里,又松开。
她有些颤抖的手,扣开了戒指,彻底地将对戒分开,像是一种诅咒一般,她希望心中的那两个人也能像戒指一样分开。
可惜,那两个人分不分开她不知道,她的行为却让她看清了戒身里刻着的瘢痕。
此时,阳光正茂,光影从垂落的窗帘间透过来,戒指上刻着的东西在卢嘉的脸上反照出几丝光亮。
说起来,卢嘉也算书香世家,小时候,家里的人为了凸显自身的贵气。早早地逼着还不会怎么握笔的卢嘉开始研习毛笔。
爷爷最喜欢的是小篆。
父母投其所好,让卢嘉学习。
但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没有研习过,恨不得自己不认识。
可是她知道。
也看清楚了。
戒指上的四个字。
那四个字,卢嘉终生难忘。
独特的小篆体。
写着的是。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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