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穿纱,芳径漫穿,离开听歌坊,二人缄默不语,一前一后的走在小径上。汤圆瞧出自家主子之意,故意拖着六福不让他跟着苏青裴,省得破坏他二人世界。
齐长琴仰望着苏青裴飘逸身姿,便是难以自持,再加上今日在宴间,瞥见苏青裴对那花魁的眼神,便觉得吃味。一个箭步上前,将苏青裴拖入巷子中,单手压在墙角。
“殿下你这是何意?”苏青裴不禁愠色,二皇子一向喜怒无常,今日又颇喜欢缠着自己,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齐长琴扬起下巴,右手描绘着眼前人远黛,眼神变得哀婉。“何意?你当真是不知我对你的心意?自从见了青裴,我便是茶饭不思,眼巴巴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知你素喜饮酒,但酒量甚浅,便跟着你来到听歌坊,谁知你竟然同什么花魁眉来眼去,对我冷言冷语,我把你当做心尖上的人,不敢越雷池半步,你如此伤我,当是如何补偿我?”说罢肢体摩擦着苏青裴,满眼浓浓春意,像是稠的化不开。
“荒唐,你我皆是男儿身,况且我已成家室,你莫要再说这些羞辱人的言论。”苏青裴闻言,先是一惊,他虽有料到齐长琴接近他,意图不轨,但并未想到他竟然荒唐到说出爱慕自己的言论。
齐长琴一把揽住青裴的纤腰,含笑道:“哪又如何?所谓娶妻生子,只是世人约束自已而已,不妨与我把臂同游,归隐山林,作一对快活神仙如何?”齐长琴眉飞色舞,越发说的是没边,青裴方才听听到他那番言论,还有些动容,说到后面——
“休要胡闹下去,二皇子乃是储君,当是无上荣耀,切莫再有此荒唐念头,若是非要与我纠缠下去,青裴与二皇子的关系,当如这块锦绣,一分为二,永不往来。”苏青裴挣脱不了长琴的怀抱,着急的撕扯自己的袖口,只听到一声布锦破裂的声音,一分为二。
他言辞虽厉,但声音朗润,听着让人浑身舒畅,哪里像是在训词,分明是抱怨一般,正欲说下去,长琴一把捉住他的玉手,封住他的双唇,青裴挣脱,双手却被抓的死死的动弹不得,不禁疑惑,二皇子相传不是一个纨绔子弟,竟然有如此的臂力,束缚自己。分神间隙,齐长琴的舌已经长驱直入,一时啧啧响动。惹得苏青裴面红耳赤,他一向禁欲,从不曾行此,还是与一男子。齐长琴向来来往风月之所,不多会便惹得青裴浑身瘫软伏在他的胸口。
齐长琴见他并未拒绝自己,一向在众人前身姿挺拔,飘逸出尘的御史大夫,此刻竟,眸子里,似是含着水,又娇又媚,叫人随着他一道醉了去,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大雪纷飞,四周苍茫,万木萧条,一人骏马似飚,着一身白狐轻裘,身姿挺拔如玉,披着一件墨绿相间的斗篷,迎风作响。他十指冻的泛白,依旧是紧紧的握着马缰,眼睛直直的望着远方,那笼罩在积雪中的燕阴城,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那里有着他年幼的儿子,是否他一早醒来,会咿咿呀呀的吵闹着自己的离去。
自己走的时候不敢惊动于他,此番一别,也不知何年归来。不多时,积雪落满他的肩头,眼睛上也落满冰晶,和本来就浓密的睫毛交织在一起,扑朔迷离。不多时他调转马头,开始往山下疾驰,溅起雪花,凝结在他玉般的脸颊,马蹄声响,惊扰起林间栖息的寒鸦,随着一声凄厉嘶叫,他跟上了大部队。
浩浩汤汤的队伍,仪容规整,穿着铠甲,在雪地中踽踽前行,雪势却没有减小的意思,依旧是铺天盖地般袭来。队列的正中间,行驶着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红色漆身,精描细绘,是那纨绔二皇子时常出行的马车。在燕阴一向为人津津乐道,此刻正跟随着大部队前往。四周都是兵士,护卫着他的安全。青裴尤是不懂,他在朝中素为文官,本不问朝政,一时班相骤然隐居,自己忽被齐王轩任命为相国。
在朝中任职才达半月,便又被任命,陪同一向养尊处优的二皇子,远赴漠北那等苦寒之地。漠北地如其名一个名副其实的雪国,坐落在北部苦寒之地。与燕阴隔着一片皑皑山峦,遥遥相望,却是天壤之别。
外面天寒地冻,车内却是暖意盈盈,齐长琴斜靠在软塌上,正抿着一口碧螺春,茶杯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二皇子,君上说您终日无所事事,把您派到漠北历练下,还封了苏御史为相国一同陪您到漠北。”汤圆侍奉在一旁。长琴微微颔首,这本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无心朝政,更不想与王兄们争什么王储。漠北虽是苦寒之地,但亦有那人相陪,心中涌现无数渴望。
齐长琴放下茶杯,慢悠悠的道:“父王这是下了多大苦心啊?竟然如此狠心,母后定然割舍不下我,定然要与父王闹上一番。”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下却是窃喜,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地方,与青裴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