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你确定不是添乱?呵!”
屋内,哥舒聿廷还立在床边,喃喃自语了几句,便折身往耳房而去。
耳房里,一只浴桶立在里面,没有烟雾的水面可见水的寒凉。哥舒聿廷走近浴桶,继而毫不犹豫的连着衣衫坐了进去。
仰躺在浴桶边,哥舒聿廷深呼出一口气,仿佛无奈的感叹。
就在“秦默云”的建议被全面推广下去后,不出五天,受灾的城市路况基本恢复通行。损失比预计的减少了一半以上,在余雪未消的时候,东南郡的两位郡主又锦上添花,合计出以盐加速积雪消融的注意。
考虑到化雪的时候,温度会全面降低,哥舒聿廷便在此时建议百姓大肆编织草帘覆盖田地,减免农作物被冻伤的危害。
一时间,“秦默云”、哥舒聿廷、东南郡主几位成为众百姓口耳相传的名人。
其中一个名声尤为躁动的“秦默云”却坐在一间染着檀香的小屋里喝茶,轻抿一口杯中的清茶,姿态惬意舒适,很有已经置身事外的怡然。
“连臻之前查出,那一日半路欲掳劫宁姑娘的人是太子花重金请来!”
许久,坐在对面的独孤玄霖开口。
宁颖嫣闻言抬眸望向独孤玄霖俊逸的眉目,眼底浮现一抹明显的探寻。
独孤玄霖了然一笑,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躁动皆在这一刻平息安宁,只听他语音缓慢而温柔的道:
“宁姑娘奇怪我手下人的才干?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应该了解到了这朝堂内宅间的各种明争暗斗。如果我未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自己不必说,就连至亲的人都会受到伤害!我不欲与谁为敌,却也不能全无防范!”
“既然殿下与我不隐瞒,有些话,我便也直问了!”宁颖嫣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姑娘但说无妨!”
“方才殿下说到朝堂内宅的争斗,让我不禁想起一个问题!就是,众所周知,豪门深宅里但凡想出人头地的女子,哪个不想母凭子贵!?从殿下这里看见的种种,以及内功中所见所闻,仿佛司空皇后不是如此想,比起自己所出的太子,皇后娘娘似乎更中意殿下!宫里甚至有传言,皇后娘娘欲劝圣上废皇长子而改立殿下太子!不知殿下自己,作何感想?”
宁颖嫣细细说完,安静的看着独孤玄霖的眼睛。
独孤玄霖的眸底却依旧一片清透干净,期间看不见任何的异色,听罢只是淡淡一笑:
“姑娘所言甚是,不过,诚如皇后所言,希望自己的孩子简单安康,不欲他争权夺势,活在这一系列的阴暗斗争里吧!那么,其他人的孩子,便无所谓如何拿捏利用了!”
“所以,这便可以解释司空皇后欲加害淑妃娘娘的用心了!这样即使他日殿下登基,也还是得尊称他一声母后!只是,如此费尽心机,殿下不觉得皇后娘娘太画蛇添足了吗?毕竟,有什么能够割断血缘的羁绊,她就如此信任殿下?不怕殿下知道真相后为母报仇?!”
“或许,是她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太过淡泊名利,而看轻了我也未可知!”
“如此,似乎也说得过去!”宁颖嫣莞尔一笑,心里纠葛的结似乎有了一点松动。
“不过,想来也正如姑娘所说,血缘的羁绊是无法割断的!”独孤玄霖也是一笑,无悲无喜,一如既往的柔缓。
“殿下!”
这时门外传来顾连臻的声音。
宁颖嫣回头时,就见顾连臻掀起厚重的帘幔走了进来。下一刻,中药的浓重气味便扑鼻而来。宁颖嫣下意识皱了眉头,眸色微沉的望了眼顾连臻,转而落在独孤玄霖身上。
“殿下这是何意?”
独孤玄霖也是嗅出那药味,不禁惊诧的望向顾连臻。
“这不关殿下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是连臻自己查出来的!”
“那么顾公子这是何意?”
从顾连臻进来的时候,宁颖嫣就嗅出,那碗药分明是堕胎药!
顾连臻先是将药碗放在桌上,这才躬身向宁颖嫣一揖:
“连臻感念姑娘救命之恩,之所以端上此药也是为姑娘的将来着想,时是希望姑娘不要被耽误了幸福——当然,如果姑娘不愿,连臻也会尊重姑娘的意思!”
“你都查出了什么?”
宁颖嫣静看着顾连臻垂着的发顶,眸色里的光芒不定。
“陷害姑娘的人已经死于监牢,只要喝了此药,姑娘便无后顾之忧!此事除了司空兄弟二人以及殿下,再无第四者知晓!”
宁颖嫣闻言猛然站起,眼底瞬间盈满光泽:
“你——”
一个你字配合着泪盈于睫的表情,蕴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无奈,有痛楚,有羞辱等等……
毕竟,一个女孩子被当众揭露受辱有孕的事实,换做谁都会觉得难看痛苦。
宁颖嫣纵使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回事,但毕竟在古代待久了,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指出婚前失贞这种事情,脸上也是难免燥红。
她原先是怎么也没有料到,顾连臻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再听他话里提到司空连赫,然后是监牢……有些事仿佛清晰明了了,一定是司空连赫在那之后找到那所谓的采花贼,也许还需要顾连臻的帮助。
然后那天独孤玄霖为自己诊脉时的异常,顾连臻便敏锐的发现了,兄弟两人一合计,就得出了她怀了贼子的孽子的结论。
“在下之所以如此唐突,实在是此事不宜拖延,殿下略懂医术,据说时间拖久了,再想……恐对姑娘的身体不利!”
顾连臻还是弓着身,歉意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关心。
宁颖嫣自己也清楚,他话里所说不假。可是,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却是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