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天犹豫很久,还是同意把席欢带过来。
席欢被带了过来,她虽然被捕,可半分没憔悴,目光还是那般炯炯有神。
靳砥的心怦怦乱跳,他死死盯着席欢,席欢偷偷给了他一个回应。
“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之前给军责百姓的解药是假的了?”戎天道。
靳砥一直在极轻极轻地点头,若不仔细瞧一定看不出来。
席欢把所有人都环视了一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就是那夜假扮成魏孤的人?”戎天盯着她。
靳砥极轻极轻地摇头,席欢又把所有人环视了一遍,道:“我不是。”
戎天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
他接着问:“你刚才在找真正的解药对不对?”
靳砥点头,席欢道:“对。”
戎天神色沉重至极。
魏孤等着戎天问那最重要的问题。
但是戎天迟迟不问。
魏孤直接不等了,他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军责百姓真正中的毒叫什么?”
靳砥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脑袋微微发颤,他极力稳住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席欢道:“我知道,叫冷毒。”她此时已经完全了解了场上局面,她的眸子几乎跃出了兴奋至极的火花,这火花欢舞着,裂迸着,要把她带到无人之境,然而这份极度的灵魂的欢呼又不能叫别人发现。
“谁告诉你的?”戎天几乎是吼了出来!
“当然是,戎勉公子。”席欢冷静道。
戎天感到自己手在颤抖着,他缓缓走近,眼神里透露着万念俱灰的悲痛,他猛地抓住了席欢的头发,把她的脑袋仰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戎天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席欢微笑地看着戎天:“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吗?”
忽然,靳砥的心猛烈地痛了起来。
四周仿佛有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撕心裂肺又无限酸痛地问着靳雍:
“父亲,你不了解我吗?”
“你不了解我吗?”
那无数个声音几乎同时狂喊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了解我啊!”
天空中良久回响着这样的哭音。
万籁俱寂,无声无响。
靳砥满头大汗,他眼含泪水地望着席欢。
戎天放开了席欢,一直注视着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微微一笑:“我了解。”
“他不可能暗通军责。绝不可能。”
“但愿吧!”席欢笑嘻嘻地眨了眨眼,俏皮至极。
“带下去!”戎天道。
席欢被带走后,戎勉进来了。
“父亲,怎么回事?我这个侍女她……?”戎勉皱眉问。
“大哥,她是杀害三弟的凶手,也是夜探我城的三人之一。”戎乾道。
“啊?怎么可能?”戎勉吃惊不已。
“怎么不可能?你为什么会让她混进来?”戎天脸色苍白地问。
“她当时倒在我府门前,说家里人都死光了,三天没吃饭了。”
“就凭这个,你就把这个可疑之人带进来了?”魏孤一脸不屑。
“我当时觉得她一个女子,柔柔弱弱的,能怎么样呢。”戎勉一脸的难以接受,仿佛心中堵得要死。
“我问你,你告诉她解药是假的这回事了?她说她知道真的毒叫冷毒。”戎天冷声道。
戎勉倏地跪了下来:“我酒后误言,确有此事。”
戎天气得脸色发青,他沉了一口气,“以后我见你再喝一口酒,即判死罪。”
戎勉磕了个头:“谢父亲饶恕。”
“却不知此人怎么处置?”戎勉试探着问。
“她是那三人之一,我既然对靳砥有承诺,此人就先不能杀。”戎天冷冷道。
戎勉眸光里露出轻松的色彩,他道了一句:“还是父亲想得周全。”
戎天走过去,蹲了下来,他凝视着戎勉,一动不动。
戎乾笑着望了靳砥一眼,靳砥只得回给他一个微笑。
过了很久,戎天轻声道:“你下去吧。”
戎勉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大步走了。
戎天转过身,叹了一口气,“之前说的巡防官兵的事,就先把兵给乾儿吧。他虽然不会武功,但这也不是个用武的事儿。乾儿,你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把夜给我巡好了。”
戎乾笑着答应:“我一定不负父亲的厚望!”
魏孤望着靳砥,对戎天道:“大将军,今夜我想跟着念责将军一起去看一看靳砥。”
戎天道:“那你去吧,念责就回去歇歇。”
魏孤笑道:“我还正想和念责将军讨教一下兵法呢,念责将军愿意和我高楼之下谈论谈论吗?”
戎天道:“也好,你们二人将来都得领兵打仗,多熟悉亲近一下吧。”
靳砥只得道:“好,念责非常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