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
红旗。
水滴。
花瓣。
笑语。
欢歌。
——这只是我的想象。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凛冽的北风、嘶鸣的红旗、满地的冰霜、破碎的花瓣、沉默的人群……
我看着人们。
三千万洛阳人的脑子里有三千万种想法,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张名,因为,张名已经是死人。”
我转身离开。
洛阳军离开洛阳,一路向西,准备跨过潼关,与唐军在长安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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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很有趣。
先说“前线战场”。
大唐禁军主力调往岭南,留守长安的只有御前军、户部军。至于其它什么皇军、部军、府军、民军,完全是充数的——假如他们不是逆贼的话。
广州之战、泰东之战应该已经爆发——它们没有消息,是因为,唐皇李鸿思已经下令“消灭所有有生力量”。所谓“消灭所有有生力量”,意思是,杀光所有军队及其“战争潜力”——也就是“人民”。每次战役结束后,唐军会堆起人民的头颅来计算“百分比”——直到最后变成“百分之百”——意思是三亿大民人民全死光了。
再说“敌后战场”。
“敌后战场”已经从“腹地游击”变成“帝京决战”。
现在围攻长安的逆贼是有史以来最专业、最坚决、最强大的逆贼。
“北方面军”有:大清帝国、大夏帝国、大元帝国。
“清军”就是原来的“大唐辽东皇军”,经过“洗脑”,变得极端“反唐”。
“夏军”就是原来的“西域族军”,“元军”就是原来的“蒙古族军”,他们一向反唐——不,“反长安”或“反农业”或“反中原”或“反中华”。
“东方面军”有:大民禁军、江湖军。
“大民禁军”装成“大明禁军”,他们是全副武装的正规禁军,甚至在火力上超过我唐禁军。
江湖军的主力有两种:第一,各邪教军(他们自称“圣教军”);第二,“超人军”。
“超人药”是去年医大的研究成果;可惜,被苟八九(欧阳震江)用来造反了——欧阳震江批量制造了大批“超人药”,批量制造了大批手撕坦克的超人!
长安的西方是圣山,南方是川长城——也就是说,长安已经被包围得如同铁桶。
而我,要带着十万洛阳军穿过潼关,去长安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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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都说:“老大……我们十万人,怎么打得过堵在潼关的……几千万军队?不如……”
我:“‘号称’几千万军队而已,顶多几百万,能打的也就几十万。”
手下:“就算几十万,也打不过!大清皇军、大夏皇军、大元皇军、大民禁军、邪教军、超人军——一个比一个厉害!我估计一个也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是两败俱伤……”
我:“你说对了,因为是‘两败俱伤’,所以他们不敢跟我们打。”
手下:“为什么不敢?他们怎么会傻乎乎地一个个上?肯定是一起上啊。”
我:“你错了。他们各怀鬼胎,人人都想摘桃子。”
手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各个击破?”
我:“‘各个击破’个屁!你不是刚说了——‘两败俱伤’?”
手下:“哦,我们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你怎么让他们自相残杀?”
手下:“老大有锦囊妙计?”
我叹气,说:“我们直接大摇大摆地穿过潼关。”
手下恍然大悟:“啊,我们懂了!这叫‘空城计’!不,这叫‘虚张声势’!老大你是传说中的‘全知者’,你看透他们不敢打你!”
我:“恰恰相反。你知道什么是‘全知者悖论’吗?全知者和普通人同时通过一座只能通过一人的小桥,那么,永远是全知者给普通人让路。现在,我决定不做‘全知者’。”
手下:“老大,你的意思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错!应该是——狭路相逢傻逼胜。你永远无法胜过一个傻逼,因为,傻逼充满着真理与信仰。而我,充满着真理与信仰,就像一个傻逼。”
手下皱眉。
我指着潼关,说:“洛阳军,前进,正步跨过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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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鸿思9年12月30日,洛阳军抵达长安,我也抵达皇宫——当然,软仗、硬仗、血仗还是多少打了一些。
盛唐殿里,群臣稀稀拉拉的——他们全都“病重”了。
张强生:“张名居然来了!”
我:“什么叫‘居然’?我‘当然’要来。”
赵余央:“他还是有点儿良心。”
我:“什么叫‘有点儿’?为了我唐,我连洛阳,连我娘也不要了!”
张强生:“主要是你杀完孔之运后,想造反也造不成了。”
我:“不是我杀的。”
赵余央:“好了,你就不要对我们撒谎了。”
我:“我他妈没撒谎!真不是我杀的!”
赵余央皱眉,看着张强生:“你杀的?”
张强生:“那是他的巡抚府!安全等级不在皇宫之下!我要能杀孔之运,为什么不杀张名?哈,我开玩笑。”
赵余央继续皱眉:“那是谁杀的?”
我摸着下巴:“我可能是梦游病发或精神分裂的时候杀了他。你知道的,没事儿我就梦个游或分个裂啥的。但是,按我唐律法,精神病人做的事儿不是他做的事儿。”
张强生对我竖起中指。
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不错!张名来了,我唐更稳了。”
我:“我唐是我们的大唐,我当然要来。”
赵余央:“别看张名天天说怪话,但是,只有挑三拣四的,才是真正爱唐的。那些天天说‘厉害了我的唐’的,才是准备跳船的老鼠,因为‘我的唐’一旦不再‘厉害了’,他们立即就变脸。”
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强生:“老鼠……蚂蚱……有意思的比喻……”
皇帝:“洛阳怎么样?还安定吗?”
我:“你不要又保洛阳,又要保长安,世界上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儿。最后的拥有者才是真正的拥有者;他们想要洛阳,我给他们,但最后,还是我的!”
皇帝点点头。
张强生:“但是,我要说,恐怕长安也保不住。”
人们看着他。
张强生:“我们能打只有一百万……”
皇帝:“长安城不可能被攻破。”
张强生:“如果长安不可能被攻破,那我唐就不会诞生了。”
皇帝皱眉。
群臣看着张强生。
张强生:“我说了,我建议撤到凉州——不是撤,是,临幸凉州。”
皇帝:“如果我唐人民知道……就算他们知道,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他们……这群吃里扒外、不知好歹的‘人民’!这届人民不行,孺子不可教!我会换掉他们,就像,我换掉大民人民!”
杨明阳:“陛下,我还是觉得,灭绝战有些残忍……大民朝廷是邪恶的,大民人民是无辜的……”
皇帝:“宰相大人,必然的事儿是不必考虑的,不存在的事儿也是不必考虑的,而大民的彻底毁灭,就是必然的。过去——现在——未来,这是唯一因、唯一律决定的唯一果,这是历史不可阻挡的趋势。”
杨明阳低着头,说:“但是……谁……说……”
皇帝看着他,说:“我说的,我信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