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酒意涌上头来,司戬连院门都没锁,随意扣上房门,倒头便睡着了。
翌日,他在一阵“嘭嘭嘭”的拍门声中睁开迷蒙的睡眼。不想理会,目光望着房顶出神,可无奈外面还传来叫喊声:“司大哥,你开开门啊,该起床了!司大哥……”
是曹薇菱的声音,司戬皱了皱眉头:她怎么进院子来的?
曹薇菱手都快拍疼了,正要握成拳头砸过去,房门忽然开了。看着眼前头发蓬乱,明显刚睡醒的男人,她讪讪笑道:“司大哥,这都中午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啊?”
司戬神情淡淡地反问:“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院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曹薇菱见他表情比平时还冷淡,心里不大舒服,微微抿了抿唇,颇感委屈地看着他,“司大哥,你一上午没去公司,也没跟秘书提前说,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刚才看到那石桌上的酒瓶了,你昨晚喝了那么多吗?”
司戬回想起昨夜裘子跟他说的话,眼神一冷:“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去公司,你先走吧。”
曹薇菱心里更加委屈了,柳眉紧蹙:“我刚来你就赶我走?你到底怎么了?”
司戬没心思搭理她,既然她不走便随她去,他自己则端起盆拿着毛巾去洗漱了。
曹薇菱见他又是沉默应对,心里烦燥得想发脾气,却又不敢真朝他大喊大叫,一是要顾及自己优雅端庄的大家千金形象,二是害怕把他惹恼了,他会更加疏远自己。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自顾自地在司戬的房间里转悠。这是她头一次进司戬的房间,以前司戬都不让她到他的住处来,这次若不是他喝醉了,忘了锁院门,她也根本踏不进一步。
四处看了看,他房里东西不多,除了被子没叠,其他地方也不怎么脏乱。
“原来他还挺爱干净,挺整洁的呢。”曹薇菱兀自笑着低喃。
不经意间,她瞥见床头的一角放着一个打开的旧怀表,好像是几年前他就带在身边的那块。她眼前一亮。早在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痴迷地盯着这块表时她便想看个究竟了,可他一直把它藏在身上跟什么宝贝似的,不愿示人。此刻他不在,她想也没想,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怀表拿在手里。
“放下!”一声厉喝。
曹薇菱浑身一颤,转头一看,见司戬站在房门口,像是刚洗漱完回来,正两眼阴鸷地盯着自己。她慌忙把怀表往床上一撇。
“谁让你乱动别人东西的?这就是你大小姐的修养?”司戬沉着脸朝她走过来,字字句句透着寒意与憎恶。
羞恼与嫉妒在曹薇菱心里交织,她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圆睁双目嗔视着他:“不就是一块破表吗?有什么稀罕?还当是什么宝贝呢!里面不就是一张烂了的老照片吗?连人像都不完整了,收破烂的都不稀罕要!”
“出去!”司戬强压着胸中汹涌的怒气,低声喝道。
曹薇菱反正已经大发脾气了,也不再顾及什么,冷笑道:“那里面的是你的结婚照吧?还以为你娶的人是什么天仙呢,也不过如此嘛。”
方才她拿过怀表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上面一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身着婚纱的女人依偎在一起。男人是司戬,女人她不认识,想必是他妻子了。那张照片因为怀表壳凹进去而裂开了,女人的脸已看不太清。
司戬拼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若不是顾念她曾经救了自己,他能忍到现在?
他阴冷的眸子如刀尖一样刺向曹薇菱:“她再不好,你也比不上她一丝一毫!”
说罢径自走到床边将怀表装入衣兜,从桌上抓起公文包便大步离开,完全视曹薇菱如无物。
曹薇菱的心犹如被重重砸了一锤,几步追上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她再好又怎样?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了,她可能早改嫁了!”
看着司戬充耳不闻地出了院门,她恼恨得双目赤红,忽而,又低低地笑了,笑得苦涩。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等了许久,都不见司戬回来。丝毫没心情理会公事,她直接回了曹府,在卧房里躺了半日。曹贵彰问起来,她只淡淡地应了句身体疲累想休息。
中午冲司戬大吼之后,她很快又后悔了,现在她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可是,令她吃惊的是,听秘书汇报说司戬下午去了公司,而且神色如常,处理公事也是有条不紊。她不禁想,难道他并没有很生气?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往心里去?
这么一想,她心里轻松了不少。次日便照常去了公司。一天下来,她发现司戬果然像平常一样,处理事情也一点差错都没有。只是,她也隐隐觉得与往日又有所不同,仿佛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