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竺衣想一头扎进屋里洗漱换衣,不巧仇水正扶阿娘在房前空地走路。竺衣见两人看到自己了,迎上一张笑脸。
阿娘见她如此,拿手轻点她额头:“一个姑娘家灰头土脸成什么样子?去打架了?”
竺衣嘿嘿一笑,说打猎时摔的。仇水清楚她定是与人动了手,将阿娘的手递给她,转身进屋烧水去了。左柸向阿娘解释,说竺衣确实是摔的。阿娘不嫌脏地给她拍半干的泥土,口中直嫌她不稳重。
下午时难得有了睡意,竺衣洗了澡浅睡了稍许。仇水将她的脏衣拿到自己房中洗了。
过了两日,积雪消融,春日生暖,人们彻底换下了冬装。旧木抽新芽,雁鸟北归,初见一年盛景。
尽管竺衣精神不济,她还是勤劳去域姜城卖蛊药。在卖蛊药给老常客时,竺衣趁左柸不注意,凑过去对曾高价出售蛊药给她的人低语。
从前这人手中尚有一些从古寨人手里买来的眠杀蛊药,竺衣当初应急,花了大价钱买走。眼下,竺衣让他回家去再找找,奈何这人已实在没有。
左柸注意到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搀着他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
竺衣正了身子,回答说给伽木大叔卖蛊药。
被称作伽木大叔的人瞄左柸一眼,明白着说:“这丫头又问我那助眠的蛊药,我早都没了,她又不信。”
一听这话,左柸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本在微笑的人,星眸微阖,让人无端心慌。
不能怂!竺衣挺直了腰板:“没有!我是提醒伽木大叔,如果他还有,谨记用之有度,千万不要养成依赖。”言罢朝那大叔示意地挥了挥手。
左柸不听,冷声吩咐路麦扶他出去。
伽木大叔盯着左柸的背影:“小伙子嘛,咋就生气了?”
竺衣“唉”了一声,追出去。
她走到马车边,被路麦为难地拦住,“庄主这会儿生着气呢,你要上去?”
竺衣看着安静的马车,郁闷地挠头,“那先不上去了吧,你给我匹马。”
路麦把自己的马拉给她,去和其他兄弟凑合骑一匹。竺衣刚接过马缰,车中人已凉凉开口:“进来。”
两个字掷地有声。路麦赶紧拽回自己的马,也不敢让给她了。竺衣忐忑不安地看看路麦,路麦笑得脸皮紧绷,请她上车。
认命地进了车,竺衣不自在地坐在车门处,眨巴着眼研究左柸气到什么程度了。左柸被她注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他干脆阖了眼。
他也知道错不在她。
竺衣不过是想像正常人一样睡个好觉而已。
“过来。”他朝她招手,再出口的语气温和了不少。竺衣移过去,“柸先生。”
左柸听她声音闷闷的,心也软了,“除了眠杀蛊相关的,其余事你有求我必应。”
她也没别的事……
竺衣气结,又不敢让那语气暴露情绪,遂压着声音,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事,但是这是我的请求啊……”她话说半句。
左柸轻笑,睁了眼:“你说。”
“我请求你回去。”
气氛果然瞬间又降下来。
“这是我的事,你换一个。”左柸轻靠车窗。
“那我请求你不要我查蛊了,去古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