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维夫斯基急匆匆跑回公寓，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前遇见了尤金妮娜太太和另外的几个房客。

    尤金妮娜太太当然明白克拉维夫斯基现在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她拉住要往楼上跑的克拉维夫斯基：“这里没有遇到破坏，现在楼上不安全，你不要往上去。”

    “不，我要亲自回去检查一下。”

    固执的克拉维夫斯基转身往楼上跑去，尤金妮娜太太见拦不住他，就只能由他去了。

    木制的楼梯发出沉闷的巨大声响，克拉维夫斯基的脚步砸在楼梯上，甚至盖过了外面的爆炸声。他冲进自己的房间，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掀开垂到地上的床单，伸手去够那个沉甸甸的麻布袋。

    还好，里面的钱分文未少。

    克拉维夫斯基本想带着这个麻布袋一起去地下室，他担心留在这里会有闪失；可是现在地下室还有其他房客在，万一有人见财起意，打这些钱的主意，那可该怎么办。

    妈耶，无法抉择……

    内心挣扎了许久，克拉维夫斯基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但尤金妮娜太太的声音传了过来，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克拉维夫斯基匆忙把麻布袋塞回到床下。

    “快走，这里很危险！”

    尤金妮娜太太喊克拉维夫斯基，她没看见对方的小动作。

    “我就在这里待着，哪也不去。”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尤金妮娜太太怒叱道。

    恰好此时，一枚炸弹在公寓附近爆炸开来，崩起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砖块。其中一块儿石块正好顺着窗洞飞了进来，砸碎了窗玻璃，还“咕噜噜”地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儿，险些砸中克拉维夫斯基。

    见状，尤金妮娜太太朝楼下跑去，克拉维夫斯基狠了狠心，也冲出房间，还带上了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地下室，这个时候克拉维夫斯基才发现，地下室里除了他们以外，只有住在二楼的雅什科夫、切尼奥、住在三楼的托洛索夫三个人。

    地下室里没人说话，安静到能听得见外面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空袭警报和隆隆的炮声，也能听得见天上德国飞机的引擎声、俯冲时发出的尖利呼啸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的杂声。

    ………

    扔完了装载的炸弹，轰炸机们就离开了。

    瓦格洛大街两边的大部分建筑物已经受损严重，街道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弹坑和各种垃圾，还有冰冷的尸体和斑斑驳驳的血污。幸存者们要么在扒那些废墟，试图从里面刨出其他有生命迹象的人，要么就是试图从废墟中抢救一些财物出来——不过也有趁火打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