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伯点了点头，“是呀，除了解手，草民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

    “好，本官再问您一个问题，那天法会有人打架您知道吗？”

    “那天您来喝茶，这个事儿草民好像提过一嘴，那天道观里头打起来，草民没看见但听到动静了，闹哄哄的，说是宋家人因为祖坟的事儿和道长们打起来了，哦，有几个宋家的孩子脑袋被打破了，走的时候草民倒瞧清楚了，流了好多血呢，”

    他转头打量几个青年，有些心疼看着离他最近的那个少年，“就是这几个孩子，哎呀？这孩子额头上怎么还留疤了？你是宋家桥东口老酒家的孩子吧？长得这么俊俏，可惜了。”

    老伯摇头叹气，池承道：“确实是他们几个没错，何止头破血流，他们还闹出人命了！”

    “人命？”老伯吓了一跳，“谁死了呀？没听说啊！这，这怎么还死人了呢？”

    池承像是唠嗑似的，惋惜道：“天一观的法榕和法杭死了，还有宋家桥的李常平也死了。”

    “谁？法榕？脸上有刀疤那个？”

    见他点头，老伯一脸不可置信，“法榕不是去杭州了吗？走的时候在我这儿喝了碗茶水才走的，说是换地方不回来了，法杭道长确实好些日子没瞧见了，怎么给打死了？李常平怎么也死了？”

    池承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事，都闹到衙门了，老伯竟然不知道？”

    唐老伯也迷糊了，“确实是没听说死人呐，天一观死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一边回忆一遍自言自语，“我怎么记着法会头几天就没瞧见法杭了呢？李常平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了，大人啊，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呀？”

    “搞错了？不会吧，”池承指了指地下跪着的这一排，“这几个信誓旦旦说李常平被砖头拍死了，还说是伙夫刁青亲眼看见的。”

    “刁青？”

    唐老伯笃定地摆了摆手，“不可能，搞错了搞错了！”

    “老伯认识刁青？”

    “道观的伙夫，刁青嘛！成天喝大酒，一喝醉就不回家跑到草民那儿喝茶，喝多了下河游泳，还往河里头撒尿，怎么会不认识呢！”

    “看来他和您很亲近呢，那他怎么没跟您说李常平被打死的事？”

    “哎呀，大人呐，中元节那天刁青压根儿没去道观，他说个屁.....咳咳，刁青他没去，怎么说呀？”

    池承眼睛一眯，“刁青没去？您确定吗？”

    “确定呀！那天他媳妇儿去天一观上香祈福，在草民那儿歇脚来着，说刁青病的重，吐血呢！果然没几天就死了，草民还去烧了几张纸钱呢！他怎么可能看见李常平被打死又怎么跟草民说嘛，那不成见鬼了？不可能的事，一定是搞错了！”

    宋家人闻言脸色大变，坚称老伯岁数大了记错了，惹得唐老伯特别不高兴，说他是岁数大了，可绝对不会记错，还说可以把刁青媳妇儿找过来对峙，看他有没有说错。

    “本官也觉得老伯记性不错，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对峙的事儿还是交给别人做吧，”

    原本笑着的池承忽然变的严肃，“带同济医馆郎中，李泽兰！”

    宋森立刻看向李汉，后者满脸惊恐。

    “堂下可是余姚城同济医馆的郎中，李泽兰？”

    那位大夫衣着朴素，有些不解，但没有不安，“是，草民正是李泽兰。”

    池承指着李汉，“前日晌午，他去同济医馆给了你十两银子，可有此事？”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回大人的话，有这件事，”郎中从怀里掏出个账本翻开，递给陶伦，“大人，他是来给草民结诊金的，账目都在这儿。”

    “什么诊金？”

    “李常平的诊金。”

    “李常平病了？”

    “是，李常平得了肺痈，去年冬月在杭州济世堂确诊的，说是活不过六个月，在那之后他开始在草民这拿些吊身子的药，欠了不少药费没结，这李汉是他儿子，前几日才去医馆把最后一笔诊金结清。”

    “原来李常平得的是肺癌，那他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吗？”

    “七月初六最后一次拿的药，再就没来了，下旬李汉去草民那儿结过一回诊金，当时草民不在医馆，没问那么具体怎么回事。不过一副药是七天的量，想来应该是七月十四前后吧。”

    池承直接将账本翻到某页停住，“刁青也在你那儿看病？”

    “是，刁青也是草民的病人，不过也过世了，但他不欠草民的诊金，都付清了。”

    “也是七月没的？这么巧？”

    “倒也不算巧，这个刁青嗜酒如命，去年就吐过一回血，草民劝他少喝些，也给开了药，但他不听也不肯吃药，最后一次胃疼了好几天起不来，才让他妻子来寻草民，可等草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刁青是吐血吐死的，”

    他想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草民依稀记得，从刁青家回来的时候，医馆说李汉送了几两诊金，草民当时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清，可惜没碰上。”

    “你想问的没问到，可有人意外收获了自己想要的，”

    池承陡然严肃起来，“李汉，你就是这么打定主意请刁青为你爹的死做见证？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法桓法林就在这里，需要本官再问问他们吗？”78中文最快

    李汉害怕地看向宋森。

    “大人，是草民的错，跟孩子们没关系！”

    宋森跪在地上，“大人，草民的侄女婿中元节头一天就死了，尸骨埋到山里去了，草民没想到琨玉会设局故意放这几个孩子进去打架，还告他们打死法榕法杭，想毁掉这几个孩子出气！草民实在没法子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刁青死了，他又是天一观的伙夫，草民就想着让死人做回证人，弄这么一出死无对证的官司......大人要罚就罚草民吧，孩子们不懂事，都是按草民吩咐去做的，求大人开恩呐！”

    “你这几个‘孩子’最小的也有十六七了，一个个长得这么壮实，再过两年都能当爹了，还好意思说不懂事？宋森，你身为族长，不为他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榜样，自己诬告他人就算了，还指使他们撒谎、作伪证，当着本官的面仍旧满口谎话胡扯淡，还有脸求开恩？”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