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盛殇你只是个太学院没毕业的学生，既不是户部尚书，也不是司礼监掌印，赈灾的事你管不了的。”王少阳忍不住打断了盛殇的感慨，“你个人要救灾，我不反对，甚至很钦佩，但是想的太多，对你自己不好，你这叫僭越你知道吗？”

    “神朝顾炎武大学士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怎么就不能想这些了？”盛殇不服气的看着王少阳。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这样花钱救灾，能救几个人先不说，你自己先在我们东辑事局挂了号你知道吗？”王少阳终于忍不住把自己找盛殇尬聊的原因说出来了，“朝廷在排查擅自组织救灾的人，以防备有人借机生事，这不是空穴来风，咱们认识一场，我不希望哪天接到命令去抓你，你明白吗？救灾的事先缓一缓，避避风头吧。”

    “我盛殇问心无愧，我一日努力，可以买米一升，能救活四个人，如果我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放弃了，就会有四个人挨饿受冻，我不会停的。难为你能想着我，盛殇多谢了，我认你这个朋友，如果哪天你要来抓我……”盛殇突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我就跑呗。”

    王少阳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盛殇还真是乐天派，和他在一起，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次杨老师让我到市井间做工，我见到了各色人，才觉得原来天下人的生活和想法都是如此不同，我之前的一些想法的确有些稚嫩，想当然了，就说赈济司的那件事，把赈济粮拉回城里高价贩卖，用麸糠豆饼给灾民吃，断然不会是一个小吏做的，不知道有多少张嘴在吃这带血的粮食，我急于争一时长短，反倒替他们洗脱了罪证，是我错了。”

    盛殇你认错的态度是好的，但是这个方向怎么听也不对头啊……

    “你这次去的那个黄村显应寺，我倒是有个朋友在，是我下一届的学妹，我现在做工的那家车马行就是她家开的。不过她爸妈一直没儿子，把她送去当了带发修行的比丘尼，可惜了她一肚子才学了。”盛殇有着可惜的摇摇头，“我就不信这些玩意，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佛，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天灾人祸横行？”

    “天灾就是天灾，只能防不能救，非一时之人力能解决问题的，什么时候小冰期过去了，什么时候才算完。你就是把赈济司的人都宰了祭天，该有天灾一样还是有天灾。”王少阳摇摇头，天不下雨，地不结粮，就算推广了玉米和红薯，没有个几十年的选种育种，也不可能有大的产出，能靠着南洋的稻子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真以为南洋天方教作乱仅仅是因为奥斯曼人蛊惑吗，还不是前明留下的老毛病，逮着一只羊薅羊毛，把羊薅急了呗。

    “你这观点倒是和我那师妹很相似啊，等一会见面了你俩好好聊聊，”盛殇不以为意，“我和你们看法不同，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兴修水利，铺设道路，天灾也不是不能战胜的。哎？庙门前挂的是什么玩意？”

    王少阳顺着盛殇的目光望去，一个约莫是人形的玩意倒吊在庙门前的树上，正在随风摇曳。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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