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妻子……不同意离婚呢？”冯金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反问。

    “冯先生，您仔细看好。”中年律师拿起笔，在协议书上敲击着，“在‘协议人签名’一栏，已经签署了‘陈仙琼’三个字，她的亲笔签名，你应该熟悉。”

    冯金吾双手拿过协议书放在眼前。在协议人一栏，有他熟悉的娟秀字体，字迹很工整，可见签名时陈仙琼很平静，没有被强迫的迹象。

    “如果你还怀疑的话，这里还有她给你的亲笔信。”丹姐从随身手提袋中，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推到冯金吾面前。

    冯金吾连忙接过纸条，展开一看，里面是陈仙琼的亲笔笔迹，只有寥寥数字：

    金吾，见字如面：

    请你按照持信人的意见做，这是唯一能让你脱离苦海的办法，也是师父的意思。

    我一切安好。勿念。

    “您，认识我师父？”冯金吾用惊疑的眼神看着丹姐。

    “当然。我收藏过张先生不少青瓷作品。正是受他所托，我才出面找律师来见你。”丹姐说道。

    “您，是真的要和我结婚？”冯金吾还是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艳福”将信将疑。

    “切！”丹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那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冯金吾拿起笔，一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一边说道。

    “说。”

    冯金吾有些吞吞吐吐：“有一个和我关在一起的难友，叫熊哥。这些日子，多亏熊哥开导我，鼓励我，让我坚持了下来。既然您有办法让我出狱，那么，你能不能让他也能尽快出狱？”

    丹姐瞟了一眼旁边的律师。律师点了点头。

    “好吧。我尽力。但冯金吾你记着：这辈子，你欠我三个人情。”丹姐说完，拿起离婚协议书，起身离去。

    那天以后，冯金吾在监狱的条件立马改善了很多：他从八个人的大通间，和熊哥一起换到了明亮通风的“病号房”--配有独立的卫生间和盥洗室，每天有一小时洗浴时间。不需要和其他囚犯一样出工劳作，每天可以享用有新鲜水果和海鲜的“病号饭”，晚上还可以看三个小时的电视娱乐节目、就连见多识广的熊哥都感叹，这“病号房”待遇，都赶得上国内星级宾馆了。

    一个月后。冯金吾出庭受审。辩护律师在法庭上宣读了大量证言证词，表明这是一场因口角激发的斗殴。而且是被害人首先动手，被告奋起反击，打斗中被害人不慎坠楼身亡。

    而控方的指控，却显得苍白无力。警方提供的最为关键的物证，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竟然灭失了。

    法庭上，冯金吾也表达了真诚的认罪悔过意愿，辩方还当庭展示了被害人直系亲属出具的谅解书，获得了陪审团极大同情，仅以一票之差通过了“有罪”认定。鉴于这些情节，法庭以“过失伤害罪”判处冯金吾一年有期徒刑，缴纳保证金后，在监外执行。

    一周后。冯金吾被取保释放。当他踯躅走出森严的高墙，却发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女子，斜靠在车身上，看见冯金吾，摘下墨镜，对他招了招手。

    冯金吾迟疑地走了过去：“丹姐，谢谢您！”

    “上车吧！”丹姐简单地说了声，然后发动引擎。跑车沿着环岛大道飞驰着，一直开进西望洋山一套洁白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