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志》——三都:花陵、清陵、洳陵。十二县:鲁昌、江月、杨县、真林、曜门、昌亭、林东、林西、清南、清北、清西、留县。
《作者的话》——以上信息在第三十回有提过。
“娘子?”
“谁?谁在叫我?”
“娘子,答应我的花酿饼呢?才吃了一种口味儿的,我还等着尝那种用上千丝雪津露的饼呢。”
“是啊,我好像答应过……相公?”
“当然是……我……我……啦……”
朦胧中,唐朱玲应这呼唤,大步往那模糊之人跑去,那人也转过身来,似乎对自己露出了一缕温柔的微笑。而就当这个笑容越发清晰,正当她即将认清这张脸时,一股跌落深渊的幻觉袭来,那熟悉的人影顿时消散一空,而唐朱玲也是猛然醒过神,脊椎猛然发力一挺,这才让自己从跌落椅子的窘境中抢救了回来。
她竟在摇晃的马车上睡着了。
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唐朱玲赶忙掀开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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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脚下,一排长长的队伍不疾不徐地在官道上行进着。他们并没有拐上上山的方向,而是径直往南走去。他们正是前去迎接楚王王驾的队伍。
唐朱玲原以为她只是跟着花陵府衙的几位捕快上路,至多再跟上一队驻军。但如今车帘外的景象,不论看几次都令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所在的马车前方,至少有五百名花陵驻军披甲列队而行,此处官道还算宽敞,足可供驻军八列并行,八面花陵城防军旗铺开一片,几乎遮蔽了更前方所有的车马。
但唐朱玲知道,这五百军士绝不是队伍的头。在那片招展军旗的前头,还有一个更高的墨绿色三层伞盖,燕君胧并没有告诉捕快们这位尊驾的身份,但听同行的捕快们说,配得上三层伞盖者,怎么说也得是东州州牧、军察这样的地位。
她知道这伞盖之下是一批轿队,因为在城外等待开拔时,唐朱玲曾好奇地悄悄走近过伞盖,却很快被几个披甲执锐、面目不善的将佐给喝骂了一顿。隔着那些凶悍将佐远远瞟过一眼,唐朱玲只知道那轿子绝不止一顶,而且左右还都有近卫守着,一副不许任何人接近的模样。
“八成是京里来的钦差。”她和同行的几名捕快商量过后,都猜测轿队里有这样一号人物。
由于整支队伍拉得实在太长,以唐朱玲微末的身份又不能随意走动,所以那轿队之前还有多少开路的军马,已是不得而知了。花陵捕快们所在之处,算是这支迎驾队伍的后队。不过这支后队也不简单,除了花陵捕衙的副官、副总捕头之外,令有洳陵、清陵二都的官员。也就是说,东州三都的都府衙门都派了人迎接王驾,反倒是三都的顶头上司——东州州府——此番到是一人未出。
听随行捕快们私下里说,因为无为老祖轻易便混上了按察使这一职位,东州州府如今已成一众“戴罪之身”,只怕等楚王王驾一到,就要来一场大清洗。
唐朱玲倒不爱听那些官场里那些互相清算的私事,不过对她来说,整个后队的人都是捕快,总算是件比较轻松的事情。这两日正好是她每月身子不爽的时候,本就刺痛难忍的小腹再被马背一颠簸——说得夸张些——那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若是往日,唐朱玲早找李进撒娇了,奈何这回花陵捕衙带队的是燕君胧,由于心中那根怀疑之刺仍未拔掉,唐朱玲实在不愿对他示弱,只能整日咬牙苦忍。幸而众捕快都甚是照顾这位“师妹”,今天早上清陵都总捕头张远用他那老辣的眼睛一瞧,就看出了唐朱玲难以启齿之处,这位面粗心细的总捕头仗着比燕君胧年长,硬是在留香集多租了一辆空马车,把唐朱玲安排在了车厢里。
虽说颠簸之苦仍是免不了,但那软垫儿作为比硬皮马鞍已不知好了多少,这不,在疲惫和颠簸的双重攻势下,唐朱玲一瞌睡便过了大半天,等她如今再掀开车帘,骊山已落在了身后远处,而天空犹如披上了湛蓝与金红两件轻纱,显出夏间傍晚独特的景色来。
前队有令骑披着夕色奔来,大声宣布着扎营休息。捕快们一阵议论,大多是抱怨队伍行进缓慢,走了一整日,竟连花陵都的地界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