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主着,奉诏而至。
无庸抬首看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牌匾,黑色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中除了一丝丝的敬畏与憧憬,更多的是对权力的炙热的追求与渴望。
喃喃自语道:“千机宫……千机宫啊……”
渊泽立在他的身侧,垂着头,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无庸道:“渊泽,你知为何你战功赫赫,而朕更宠信于子衿吗?”
男人敛去眼中的锋芒,摇头:“臣愚钝。”
“因为你是一个哑巴。你懂朕的心思,但你不愿开口。”
“君上抬举臣了。”
无庸笑了,没有说话。
渊泽道:“君上走吧,山主不喜等人。”
女子火红的衣裳像是冬日里燃烧着的、摇曳着的火焰,又像是开在三途河边的死亡之花,滚烫的颜色,艳烈的耀眼。柳眉杏目,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顾盼神飞,见之忘俗,这便是妖皇南娆,一个谜一般的女子。
南娆笑道:“哎呀,这不是无庸嘛,你我有许久未见了吧?细细算来,怕是有三万年了。”
无庸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寒暄道:“是许久不见了,不知南娆近来可还安好?”
“自然是好的。前不久成了婚,得了一个全心全意待我的郎君,而今便想着什么时候再添个孩儿……哎呀,说这么作甚,当真是羞煞奴家了。”葱指捂住小脸,秀脚一跺,转过身去,但余光却依旧落在无庸的身上。
无庸着实不想与她纠缠,便道:“共主素来不喜人迟到,容我先行一步。”
南娆娇笑两声:“路上难行,天帝可要当心些。”
无庸知她话里有话,心中一时忐忑不已,但此时已无退路,只道:“多谢提醒,告辞。”
远远的,无庸便看见一身雪衣立于风中的仙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棠暮领二十八仙童站在长宁门前,唇角上扬,眉梢挂着隐隐的笑意,干净而淡泊,见无庸拱了拱手:“小仙奉尊上之命,在此恭迎诸位尊驾。”
无庸点了点头:“有劳。”
到昭德殿时,容与已在殿中坐了许久,看见他进来,轻轻一笑,而无庸看着不知为何脊背发寒。除容与外,还有一个青年后生,正襟危坐、神情严肃。此人五官清秀,轮廓棱角分明,生的极为俊美。无庸看着眼熟,半晌才恍然想起,这人竟是青丘之主,老狐狸季陵!
季陵鲜少离开青丘,今日怎来了?
无庸笑道:“青丘主,你怎得了空闲,到这千机来了?”
季陵并未看他,冷冷开口:“自然是有事。”
季陵明显不愿多说,无庸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对渊泽讲:“你且去殿外侯着。”坐下。
颔首:“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南娆与冥王黎迟便一同到了。男人披着一件黑色、宽大的斗篷,脸颊被戴起的兜帽全部遮住,整个人就像是一团黑色的烟雾。
两人与季陵打过招呼,落座。
约半个时辰,上邪等人方姗姗来迟。
惊年身着冕服,玄衣黄裳,两肩绣了日月,袖口绣着腾龙、祥云。腰间虚束革带,赤色蔽膝垂下,上描着金色盘龙,两侧悬挂两组玉佩,行走之时,冲牙于玉滴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更显步履铿锵,气度威严。长发绾起,戴金丝冠,垂一十二旒。
紫眸冷冷扫过众人,于主位之上坐定。
众人起身,双膝跪地:“臣等参拜吾主。”叩首。
“起来吧。”
“谢吾主。”众人落座。
“前不久发生了一件趣事,本尊想讲给诸位听听。正好今日季陵也在,本尊也好给他一个答复。千机来了一个偷儿,偷走了本尊一样东西。”
无庸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种种蛛丝马迹,猜到绝不是小偷那么简单,心中不禁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南娆和黎迟静静地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难以平静,不知道惊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容与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极为悠闲自得。季陵坐着,目光落在前方,不偏不倚,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惊年接着说道:“天地阁里的东西倒是不曾丢失,都是一些死物,并不稀罕。本尊丢的是一件无价之宝,乾锦殿司匀——樱瞳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