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听了这事却大发脾气,“老爷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恒儿,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恒儿做的,老爷可问清楚了没有?恒儿素来乖巧,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断然不敢相信的。”
慕远任由秋冬除下自己的外袍,连眼神都懒得给赵姨娘一个,“事情已分明了,不是恒儿还能是谁,难不成是婉婉做的又骗了我不成?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儿子的,教得他这么顽皮,多大岁数了还在玩这样的把戏,还当自己是三岁孩童么?”
赵姨娘不忿。
怎么就不能是慕婉婉做的了,那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处处针对她,瞧着也多了几个心眼,说不准就是她算计了恒儿呢,害得他如今被罚跪在祠堂里,那儿又阴冷,跪一整日还不给饭吃,她的恒儿如何受得了?
这么一想顿时心痛不已,连忙上前扯住慕远的衣袖,放低了身段哀求道,“老爷,恒儿过了这年也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啊,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我也知道老爷已经发落不好再改,不如就让我带些东西悄悄去看看恒儿罢?”
“你一个妾室,如何能进祠堂?”慕远瞥了她一眼,秋冬已经替他除下最后一件外衣,他便上火盆旁烤烤烤火,将身子烘暖和之后上了暖塌打算小憩一会,“才一天而已,我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若是旁人,我非得狠狠打一顿才算痛快。”
按着往日的习惯,赵姨娘见他上塌便会上前替他掖好被子,可今日却迟迟未来,慕远不免有些奇怪,扭头去看,发觉赵姨娘正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他奇道,“好端端的怎么倒哭起来了,恒儿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才不过跪一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赵姨娘哪里是哭这个,她是听着慕远亲口说出她是个妾室才觉得委屈的。
她同慕远两厢情愿,早就盟定三生,谁知中途冒出个什么丞相独女来,秦氏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她一双儿女的位置,如今眼见着秦氏生的女儿都让圣上看中了,她呢,她的孩子不明不白地让人陷害在祠堂罚跪,她却因为是个妾室不能进慕家祠堂而只能在这儿哭。
这教她如何能够不委屈,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本该属于她孩子的一切,现在都给了秦氏,都给了慕婉婉!
慕远很快反应过来,于是自己下榻穿鞋,走到赵姨娘身旁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道,“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是当年是爹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先帝去得早,要让圣上看到我,就只有这个法子,可你知道的,我的心思一直都在你这儿,秦氏虽是我发妻,可我从未在她身上用心,她不过得个虚名,你才是我唯一所爱。”
赵姨娘埋头进慕远怀中泣不成声,“我知道老爷疼我,可我就是替恒儿觉得不值,他一向懂事,无缘无故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老爷……”
慕远被这么一说也觉得今日一事确实很是蹊跷,慕恒的性子再顽皮也不至于拿他的兵书开玩笑,可他已经冤了慕婉婉一次,女儿那心痛的眼神还停留在眼前,内心深处隐隐有股力量在抗拒着再次去怀疑慕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