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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话(第2页)

    “呃…会不会有点…太过火了呢?”矿主更加紧张起来。

    其实压根不需要守奴人装模作样地炫耀。无论是奴隶、矮人还是矿主,全都清楚“猛丧都特派员”是代表着何等危险的人物。这些所谓的“特派员”,其实就是猛丧都公会专门用来处理棘手人物的特别杀手代名词。就算在谋杀行业内,他们也是数二的佼佼者,仅次于别族永远无法企及的贵族杀手。在场的人也永远都不会忘记刚才的惊险画面,这个瘦子杀手在不经意间,以大家都看不见的速度,把刀伸向了矮人的脖子,差一毫厘便取它首级。

    “我不是说过其他人都很急嘛!赶时间的话就得叫个狠角来啰。”守奴人转了个话题问老矮人:“喂,矮恩。那些新来的家伙怎么样?能帮上忙吗?”

    矮人:“老细,请叫我‘乂恩僿德’,别叫‘矮恩僿德’那么难听!”

    守奴人:“反正你们这班矮仔个个半张脸都被大胡子遮住,在我看来都一个样嘛!我管你们名字叫什么!先给我说说那些新运来的奴隶。”

    “我看有个后生整天一声不吭,倒是个挺能干的伙计。”

    “哦?我也记起是有这么一个年轻人…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每次他都主动包揽最大份的石头,研磨也很卖力。是个干活的好把式。”

    “就这样?”

    “安啦,这些日日夜夜都被盯紧的奴隶,还能整出什么花样?况且你看这里既有凶神恶煞的打手,还有挥舞大鞭的监工,谁还敢造刺儿啊?”

    “不管怎样,给我盯紧他。”

    “为什么?”连毫不关心奴隶死活的矿主也忽然好奇起来。

    “我记得那小年轻在我舫上的时候,就发生过一些怪事。嗯…怎么说呢?他先前原本是跟一盲女孩儿关在一起的。后来我的舫上爆发了疫症,很多人都得病了,我想这两个孱弱的小孩儿大概也要难逃一劫。谁知没过几天,这个该死的男孩却像被神民保佑般神奇地痊愈了!然而更诡的是,那个跟他呆一起的盲女孩儿却神秘失踪了!于是我一直以为…”

    “天知道这些两脚人有没有吃人的习俗!”矮人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打断了它的话。

    “嗨!一个盲女而已,不是逃跑便是自杀了,瞧你那点出息!”矿主粗鄙地大笑,还拍了拍旁边杀手的肩膀寻求附和。杀手马上跳避半步,掏出另一块白帕把自己整条手臂擦了又擦。

    虽然守奴人内心是极不相信吃人能够治病这些奇风异俗的,然而它又实在说不出这件怪事其中隐藏的不对劲的地方。

    见守奴人陷入沉思不说话,矮人也不多废话:“那么老细我先走啦!那些残次品留下的手尾可真够老子忙的!”

    多亏了乂恩僿德的出现,康氏早已静悄悄地得以从休息室外脱身。但是矮人回头还是找上了正在劳作的少年。

    “别装模作样啦!我都明白了。”老矮人让他停下手里的苦役。

    “你既然早都明白那么多,为什么不去制止?”

    “制止你?”

    “我说的是制止这班丧心病狂的恶棍!”

    “别人的罪行干我啥事?你觉得我能打得过它们?”

    “只要咱们工人联合起来!必然…”

    老矮人立刻一锤子敲到康氏的头上,让他小点声。

    “我已经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时日,你可别给我整出点什么幺蛾子!”

    “即使是帮人干着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你也能安度晚年吗!”

    “住嘴!臭小崽子!”矮人愤怒地再次砸康氏脑袋。

    “该住嘴的是你!”康氏的脾气起来了,大力挡开它的锤子。

    “要不是我刚才冒险替你解围,你恐怕早该把卿卿性命交代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特派员手里了!”老矮人指着后辈的鼻子开始训斥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崽子,哪里会懂得别人的艰辛!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们这些好歹能够差使我们的工匠,跟我一个最下贱的战俘奴隶有什么好诉苦的?你有道理吗!”少年不依不饶。

    “你啊,还是年轻…少年郎,收收你那些血气方刚的臭脾气吧!很多事情你这代人是不会知道的。”

    “你倒是先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说服我消停一下!”

    矮人诉说道:“…近百年来,随着各种局部战争的蔓延和消耗,人贩子也不断从大陆各处搜刮奴隶和苦力。而天然拥有良港的濹累西垭及赛舍迩周边区域,就成为了它们进行罪恶贸易的重要中转站。为了进一步把赛舍迩这个小国打造成方便它们发大难财的三不管地带,于是贩子们联合起来实施了许多奸狡的诡计。其中之一,便是以挖掘、开发矿藏和进出口为由,招徕更多的工人。它们多年来源源不断地往赛舍迩输入奴隶和苦工,硬生生地把港口小城拉扯成为全大陆最大的劳务黑市。而我们这些流离失所,不得不贱卖劳力的矮人族,甚至要低头向政客行贿,才能进去赛舍迩谋得一份对头的工作。无数颠沛流离、受尽奴役的人们,从事着最脏最累的各行各业,为贩子的钱袋贡献了无数生命。”

    “然后呢?我想知道为何有那么多矮人会来到这里?”少年心平气和下来。

    矮人继续娓娓道来:“因为奴役和压迫在无处不在,摩擦、争端和反抗势必越来越多。贩子们认为单纯大量输入劳力的这种权宜之计,进而会威胁到整行罪恶生意。而由于同时惧怕受不住压迫的无数苦工和奴隶们终有一日会联合起来起义,搞反奴运动,于是黑心的贩子集团们,又想到了运用‘底层迫害底层’的妙计。它们联合统治者,先是在当地居民和寄人篱下的工人之间制造紧张的氛围,然后又命令城内工人交出一切利器,之后借口搜查武器,挨家挨户搜捕不服从的工人。它们利用卑鄙的黑手,揪出所谓的‘罪人’——不消说那都是黑贩制造出来的假象。它们逼迫这极少数的倒霉苦工,再一起去搜捕和屠杀那些萌生反意的奴隶。又逼迫工人们在众多奴隶眼前,当面处决那些谋反奴隶的无辜家人和伙伴,大施连坐之罪!甚至鼓动当地居民、苦工阶层和奴隶阶层的人互相揭发,用尽计谋挑起和煽动阶层对立……当然我们矮人也深受其害!在上层人那些黑手里面,少不了对付我们的阴谋伎俩。贩子、政客联合包工头们命令矮人族,一律必须蓄留大胡子,以作识别,违者要被处以数个月无偿苦役!矮人怎么可能剪掉自己世代象征的胡子?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上层人琢磨出来的花招,变相突出我们族人的与众不同,广而告之,意图塑造矮人有‘特权’的形象,使我们更易成为众矢之的。但更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后来它们又强迫矮人族必须为这个无中生有的‘蓄须特权’交税!胡须是我们最后僅余的尊严!然而这还是被它们无耻地利用来压榨!虽说我们天生被称作大陆上最优秀的工匠,这话不假,但就算这样我们也要受到它们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压迫。在那些上层人眼里,所谓的精英工匠也不过是它们榨取利润的原料!连串诡计的最后,它们可恶地给一些深受控制的工人分封‘工位’,让他们表面上拥有凌驾和管治少量奴隶的特权,炮制出所谓高奴一等的‘工人阶级’,分化他们。不仅如此,贩子头目还到处推行这种‘分而治之’的模式,迫使工人管理奴隶,将本该合作反抗的劳苦人民,互相对立起来,刻意增加被压迫者之间的内部矛盾。而在贩子们挑起各式分离对抗的罪恶运动中所造成的人命损失,简直无法估计…但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政客和既得利益的黑贩眼里,奴隶的命哪里是命呢?他们被大肆屠戮所流下来的血,甚至足以成片成片地染红小港口的冰岸……深知黑幕的部分矮人苦工们,私底下将这段经历称为‘红港惨剧’,偷偷逃离那个人吃人的地带,来到周边的矿山继续当苦工,试图用累到自己麻痹的繁重劳作,忘记那段流血流泪的非人岁月…这就是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然而听完老人的话,少年却忽然满腔热血地它:“但我认为,这其实都是软弱的借口!你何不反省一下,为何连这些残酷冷血的人贩阶层和处心积虑的政客阶层,居然都能够臭味相投地联合起来欺压下层?为何你们这些一直共享悲苦的底层人民,却最终走向相互迫害?任何大写、站立的人,对待那些豺狼虎豹、无耻国家,只会痛而灭之!但听完你说的那套,我更不能理解!如果连你们强壮的矮人都不去发出反抗的怒吼,反而采取走为上着,退让屈服的态度…试问!这些吃人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希望?”

    一时被驳得理屈词穷的老矮人,紧瞪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好几寸的少年。它恼怒得只想举起手里的锤子,给这个让它们矮人颜面扫地的小鬼头上来一下。

    然而当它生气地举起了锤子,突然间,那只举起锤子的臂膀却呆滞地定格在了头并且手腕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它盯着康氏那双热血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恍惚出神。

    为何…此情此景,竟然会跟梦中那个特别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矮人的思绪不禁再次回到那个无比久远的、令它梦寐不忘的痛苦回忆中……

    那是一场不义之战。它们跨过大山,踏足别人的国土,侵攻别国的领地,只为了那种珍稀物质——图尔马錂。

    这种矿物拥有令人费解的魔术抗性,是防御各种魔术攻击的绝佳防具材料。

    只可惜此等希世奇宝,却只存在于大山之中的某国地盘。

    多少人为了这种物质铤而走险、盗掘、走私、甚至可以发动战争。

    就连它们族人也不例外。

    神民真是不公平,为何只有那些两脚山人可以独占这种珍稀资源?

    也许只有靠自己沾满血污的这一双手,才可以扭转它们族人的命运。

    就是那双手,沾满血污和老茧的大手,既是矮人工匠们举世闻名的骄傲,却也正是这双杀过人的手,同时令它们全族身陷囹圄,不得不迎来悲剧的命运。

    虽然矮人最初的闪袭是成功了,但随着某人带领着直立人民用先进魔装不断逆袭,那场侵犯邻国的掠夺战争矮人们最终还是告败。经此一役,矮人族甚至走到了破灭的边缘。它们大部分族人死的死、伤的伤,而剩下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它们被敌国打上侵略者的标签,被到处驱赶、追杀。很多人为了逃难,甚至沦落成为人贩子的苦力和奴隶。它们不辞辛劳地到偏远的南部去做苦役、去各种深山勘探、到荒芜的砂漠去挖矿……它们有的族人甚至还甘愿为各种血债累累恶贯满盈的战犯们打造武器防具,为他人做战衣,企图东山再起……

    但是哪里也找不到图尔马錂, 哪里也没有那令矮人们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神奇物质。

    直到锤子砰地一声掉到地上,刺耳的响声终于把矮人的思绪带回到现实。

    多么相似的画面!过去的它对着哭泣的孩子举起巨锤,然后又于心不忍最终把双锤放下……这动作简直和当初一模一样。

    而且现在它面前的也是个来自大山里的两脚直立人,只不过是从幼儿变成了年纪大点的少年。虽然它不能好好地区分外国人的脸,但不得不说两人长得还真有点像。

    它捡起了掉到地上的锤子,另一只手用力死死地抓住拿锤的手腕,可整只手却仍然停止不了颤抖。

    今天这手是彻底没法干活了,矮人既困惑,又懊恼。

    康氏不断地看着矮人这些不合理的举动。它尴尬地回避了康氏的注视,既生气又颓然地扭过身去,带着和锤子一样沉重的心情默默地离开了少年。

    康氏如精灵般敏锐地“察觉”到了矮人身上的许多异样,渐渐推理出矮人隐藏的秘密。

    原来那个竟是它的梦!

    难道这就是蕴含在精灵竖琴手身上神奇的“通觉”、“通感”、“通梦”能力?

    这真是无比玄奇的能力。

    但这同时也使得康氏更能同情和理解其他种族,更易和他人产生“共情”。

    ……

    同时在远处的山坡上。

    这是一处俯瞰整座矿场的绝佳观察点。一个孤独的男人用微型的监视魔装盯梢着矮人和奴隶。

    杀手内心自言自语道:“紧盯着这个稀奇古怪的老头真是很有收获。我疑心身边不止有老苍蝇可能还有蚊子,我的直觉果然还是很准。那个跟它一起的少年绝对有问题!这下,就让我一次过把你们…”

    瘦杀手一直不苟言笑的僵硬脸,貌似起了点变化,但也仅限于那个阴郁的嘴角稍稍上扬的程度。瘦男人折起了他的监视设备,狠狠地擦了好几遍才收回到身上。接下来他可要开始准备邪恶的勾当了……

    杀手驻场的几天里,康氏十分小心谨慎。虽然是不长的一段时间,但康氏俨然可以称得上是矿场这门行当的专业人士了。矿石越大份,相对能够提炼出来的矿物也越多——而能偷偷扒拉下来的材料自然也越多。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也只有他懂得巧妙地偷偷摆弄——真是多亏了杰尹这位好师父!他以前从这位好老师身上学到的,想不到竟能阴差阳错地运用在这里。

    当然还得感谢那位对他不那么冷酷的矮人大爷。起码它告诉了康氏很多关于矿场内外的东西。多亏了它康氏很快便掌握了矿场的许多门道。因此奴隶里面也只有康氏知道,矿场里哪些东西对他有用,哪些没用,哪个环节好下手,哪个环节是白费力气。

    他早已弄到足够的材料,感觉那一天已经近在眼前了。

    *注释:

    1.开头乂恩僿德在梦中被濒死老人控诉的一段话,来自《进击的巨人》46话,感谢王样汉化组汉化。

    2.乂恩僿德对康氏口述矮人旧时的悲苦命运,来自百度上关于“红溪惨案”的反华原因。相关条目网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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