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悬空,夜色美的动人,西湖之畔的深夜更是绝美,可在过玄看来,再美的夜色也及不上夜仙的万一。
岸边,过玄孤身一人静静的望着湖上高月,万千思绪终归于平静,缓缓合上双眼,任由星月之光洒在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清丽高洁的仙儿依在身边,使得自己身心得到无限的放松。直到第一缕晨光袭来,过玄脸上流光溢彩,星眸轻启,洒然一笑,这一日——终于到了!
这时的西湖真是热闹非凡,十余家画舫纷纷抬出锦绣轿子,轿子前后跟着的小厮丫鬟也都是穿戴新衣,人人手捧一众事物喜滋滋的紧紧跟着轿子。以醉心舫为首,十余家轿队一路沸沸扬扬向相府而去。
不多时到了相府门口,入府的贺客络绎不绝,各式寿礼源源不断的送入府内。大门两旁侍卫林立,各个虎膀熊腰手握钢刀,门口一位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正自招待着各路宾客,瞧见轿队来了,忙高声喊道:“各家的姑娘到了!”两旁的侍卫立时上前,将轿队一干人等仔仔细细查了个遍,正要掀轿检查,却听那老管家斥道:“不得无礼,相爷吩咐过,休要惊扰了诸位佳人!”众侍卫忙齐一拱手,回到各自位置站好。
这时自府内跑来一位丫鬟,为各轿队引路。相府之大实在超乎想象,直如数个园林连在一处,鱼鸟花草,假山流水,回廊楼阁,无一处不是精心设计,可谓是富丽堂皇奢靡之极。轿队穿过前厅直奔后院,一路上尽是一路小跑忙得不亦乐乎的下人。在相府之内,轿队竟然也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得后院,只这一处后院就分了不知多少小院,各画舫的轿队分别入了一处院落。
“小姐,我们到了。”轿外丫鬟说道。
“嗯。”彩洛水应了一声,又悄声道,“公子自己小心!”
过玄背脊紧贴在轿子角落,尽量离彩洛水远些,但女子身上散发而出的麝兰香气仍是扑面而来,不由得俊面一红,低声道:“唐突佳人,实非得已,彩姑娘海涵。”
彩洛水轻轻摇摇头,报以一笑,忽地面上愁云,蹙眉道:“公子千万不要忘了答应洛水的事……”过玄心底一痛,不禁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陈诚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他,当下一脸坚毅,重重道:“彩姑娘放心,就是书丛海角,在下也必将陈兄带到你面前!”
彩洛水眼波流动,喜道:“洛水多谢公子!”定了定神,小心掀开轿帘一角,出了轿子。
过玄在轿内凝神细听,一阵细碎脚步之声远去,知左右已经无人,闪身窜出轿子,循着来路向前厅走去。
外面虽戒备森严,可相府内却是十分忙碌,一派喜气洋洋。下人们只当过玄是祝寿的宾客,倒也没人有空理睬他,一路潇潇洒洒到了前厅大院。
院落上的宴席以前厅门口为中心按扇形早已排开,各路贺客或站或坐谈笑风生,一众丫鬟桌前桌后的斟茶倒水,十分热闹。
过玄悄然融入形形色色的宾客之中,选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刚刚落座,就见付长空与雷川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席宴之上,在第二排正中的一张桌子坐下。过玄隔着人群小心看了看二人,却听两旁不时有人小声说道:“东奇门什么时候攀上了史相爷?”又有人道:“付长空这老小子这回可算是露脸了,以后江湖中人可要对东奇门另眼相看了!”有人眼尖认出雷川,不免讶然道:“那不是霹雳堂的雷二公子吗?”几个江湖人士纷纷议论道:“霹雳堂向来不耻与相府为伍,这雷川就不怕他伯父责罚吗?”
这时只见从前厅内堂之中走出一群达官显贵,席间众人顿时纷纷起身行礼,更有不少人上前搭讪招呼,十分恭敬。过玄只见为首的是一位精壮健硕的大员,身后跟着一位锦衣公子,正是那日在醉心舫为见彩洛水而掷万两白银的张文航,一群人满脸佞笑簇拥着那位大员,张大人长张大人短的叫个不听。过玄心中了然:“原来他就是刑部尚书张辞。”
张辞与诸位大人在头排安坐,只听前方传来一人哈哈大笑道:“史贤侄,你说的太对了,有钱当然要赚了,哈哈……”一旁的回廊转出两人,过玄凝目看去,只见是一中年男子陪着一位老者。那老者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谈笑之间不停摆弄着拇指上的一只宝玉扳指。那中年男子长身挺拔,眉目俊朗,一身锦绣华服相配,更显得尊贵不凡。
过玄听那老者称他为史贤侄,暗道:“莫非他就是晴儿的爹爹,史老贼的独子史平真!”想起晴儿,心中恨意陡增,不禁向史平真怒目看去,却见这两人身后跟着走出郑云飞,过玄登时怒火冲顶,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将他毙了,自知这时不能意气用事,双拳紧握,钢牙直咬,强忍动手之念,暗道:“郑云飞既然在此,这老者必然是他老子郑江涛。”